晴空万里的天,忽然“轰”地一声,雷鸣四起,细雨落下,尘土归地,两军皆严阵以待,只听主将号令,便要冲破那条楚河汉街,杀个鲜血淋漓。
但朔北军显然有些犹疑,不知是打还是不打。
有将领在城门上破喉喊话,试图与萧霈各退一步,商量个两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有人窃窃私语说“倘若北齐能容得我军撤离朔北,退到苍州,那将朔北六城让了也并非全然不可,眼下兵马不足,守又能守几日呢”
“说得在理,现在撤,尚能保留兵力,待战败撤离,便是全完了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公主何等尊贵,倘若出了差池,我等如何向皇上复命”
“将军,要不与北齐再商议一番吧将军”
“不成不成,北齐向来出尔反尔,若是趁我军撤离之时进攻,又当如何何况,这、这实在有损士气”
“那公主呢公主在前方受人威胁侮辱,就不损士气了吗城门不开,是要公主死吗”
就连太子虞成朗都有所动摇,“朱阔清点兵马,立即、立即准备撤离”
都尉站定应道“是”
然情势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谁也没有想到,沈离征会一言不发,箭指公主。
他神色严峻冷凝,拉开长弓的臂膀都绷着力道,只要右手一松,便能直取人命。
所有声音都在刹那静止。
与锦上同乘一马的萧霈顿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立即有士兵手握盾牌挡在他身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萧霈拔剑向锦上,怒道“你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她”
隐藏在士兵间的江晏之声色慌张,唯恐萧霈来真的,道“萧将军别忘了我们如何说的,沈离征开城门,你不伤公主”
萧霈不屑地看他一眼,儿女情长,焉能成事
然而即便如此,那箭矢所指的方向并未挪动分毫。
锦上仰起白皙修长的脖颈,迎面注视锐利的箭矢,面色平静,无惊无惧,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日在御书房,她与镇国公江显道“国公想不费一兵一卒打开朔北城门,不若挟我相要,我乃太子胞妹,将军发妻,皇兄与将军绝不会弃我于不顾,我有把握能劝降沈离征。”
可锦上比谁都清楚,沈离征,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沈离征。他爱她,疼她,可今日这座城,他绝不会为了她而拱手相让。
其实在沈离征心里,情爱之上,永远还有别的很多,君主、将士、百姓,还有他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情爱可以牵住他,却无法绊倒他。
可她偏是爱他如此,爱他心若磐石,爱他无坚不摧,她的英雄,应当如此。
风雨之中,锦上轻轻阖上眼。
萧霈这才反应过来,沈离征他、他想杀的是他的妻子萧霈愕然,不可置信地望向城门之上的男人,喊道“沈将军竟无情至此,令萧某都汗颜啊”
那厢,虞成朗回过神,他蓦地攥住沈离征的手腕,将箭头摁向别处。
他拽住沈离征的衣襟,冷声道“你疯了你想作甚那是我妹妹,那是大雍的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沈离征冷凝他一眼,重重拂开虞成朗的拳头。
他声色寡淡的像个无情至极的人,道“苍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距华都最后一道防线,倘若没能守住,殿下难道不知是什么后果皇城都没了,哪来的大雍,哪来的公主,殿下清醒一点。”
“你清醒,你最清醒,你他妈拿箭对自己的妻子,沈离征,谁都没你能耐”
四目相瞪,沈离征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拳头,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