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见鬼了。
楚澜目瞪口呆地望着上首的两个人,免不得为虞锦捏了把汗。
她小舅舅这人最烦人在他面前黏黏糊糊哼哼唧唧,从前楚澜逃学耍赖时,也攥着他衣角撒过娇。
后来怎么呢,从罚抄经书三十遍,又多添了一桩禁足半月的惩罚。
思及此,楚澜头皮发麻,只觉大事不好,生怕虞锦这一求情,再连累了自己。
然,正欲开口劝阻时,就听沈却颇为不悦地从鼻腔里“嗯”了声。
无可奈何,又勉为其难。
虞锦满意道“谢谢阿兄,阿兄对我最好了。”
楚澜懵怔,一抬头,见那美人正朝自己眨眼,她稍有迟疑,随即心领神会地道“谢、谢谢小舅舅。”
话音落地,室内忽静。
沈却正喝着那碗冒着凉气的消暑茶,虞锦这个假妹妹很贴心地在他耳侧摇着团扇。
不知为何,楚澜莫名生出一股她此刻不该在这儿的想法来,于是弯腰拾起长鞭,讷讷道“那我先回屋了。”
很快,楚澜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门阖上后,虞锦眼珠子微转,往四周扫了一眼,却不见那个装着密函的匣子。
她眉心稍蹙,放在哪了
若不在明处,便只能在暗处了。
她思忖片刻,以她对权贵人家的了解,寝屋与书房多半设有暗格,墙、桌案、书橱皆有可能。
虞锦的目光一寸一寸从房中掠过,忽然“啪”地一声,手中的团扇重重拍在了男人肩头。
“”
沈却仰头看了她一眼。
虞锦顿了下,讪讪收回手,说“那我不打扰了阿兄处理公务了。”
说罢,她又贴心道“阿兄要早些歇息,莫要太过劳神。”
这么瞧是瞧不出什么来的,她得趁无人时,寻个机会才行,虞锦暗自想。
眼看她要推门而出,沈却忽然抬眸,叫住她“虞锦。”
虞锦回头,声音轻且柔“阿兄喊我”
“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虞锦好奇,“去哪”
“梵山。”
夜里,琅苑燃着烛火,
元钰清自窗边接了只信鸽,取下信囊看了眼,落座道“虞家那桩婚事不知怎的越传越广,都传到上京了,眼下蒋氏那位在兵部任职的兄长与承安伯府均叫人诟病,圣上听闻此事,龙颜大怒,下令严查六部业绩,突增了一次考核,承安伯这回是要得罪人了。”
沈却道“承安伯依附外戚,圣上是在下奚家的面子。”
如今的朝堂,外戚手遮半边天,延贞帝与之周旋数年,也没撼动奚家半分。如今虞广江没了,一个灵州节度使的位置各大家争来夺去,其中就包括奚家,延贞帝早就恼火,这是在敲警钟呢。
元钰清摸着下颔点了点头,问“可否将虞广江的消息禀明圣上,也好让那些人死了心。”
“不可。”沈却凛声说“虞广江深入大漠,却半个字不往朝廷,甚至是灵州传,你以为是为何”
元钰清怔了下。
因为,后方有内鬼,不可信。
再往深的推敲,或许此次边城败得如此猝不及防,并非意外。
元钰清蹙眉“那就只能静观其变”
沈却食指轻叩了一下桌案,道“虞家父子,不是吃素的。”
静默半响,沈却调转话题,说“差人递个信去梵山,明日我带虞锦亲自拜会和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