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处齿痕咬得很深,虞锦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侧齿。
片刻走神之际,她手上也没了轻重,只见男人眉宇微蹙地看了她一眼。
虞锦回过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轻点。”
沈却没应,只是垂下的目光掠过她肩上滑落的几缕乌发,泼墨一样,很是顺滑。
待上完药,虞锦嘘寒问暖之后,便打算离开。
沈却忽而开口,道“收拾收拾,三日后启程返回垚南。”
虞锦微怔,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垚南
她只闲谈时听人提及过。
见她不言,沈却侧目道“怎么”
虞锦摇头,说“没,我只是在想,原州多特色之物,要带点什么回去才好。”
“嗯。”沈却应了声,遂掌心覆在她发顶上,拍了两下,收回时如愿以偿地拂过泼墨一般的发梢,清清冷冷道“我还有事。”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
虞锦懵怔片刻,偏头碰了碰发髻。
只有虞广江和虞时也会这么碰她。
这三日,原州上下焕然一新。
不止是原州长史唐百晔被押送入京,就连带着刺史魏祐都一道入京陈渎职之罪,据说,十有八九要贬除至荒远之地。
魏府求门无路,便将主意打到了虞锦身上。
只两日而已,拜帖便收了七封。
虞锦吐气,佯装未见,她一个假妹妹,没这通天的本事能求这种情。
她歪着脑袋摇扇,这几日她寻机会进过沈却的卧房,可那只摆在桌案上的匣子已然不见了,不知又被挪去了何地。
这事急不得,既然得从长计议,那就有另一桩事很急了。
她对南祁王府所知全来源于贵女们闲谈时那点皮毛,还大多是在谈论南祁王的英姿与功绩,关于王府内宅之事,她更是知之甚少。
只一次随父兄进京时,在宫宴见过沈却的祖母、沈老太君一面,其余便是一概不知。
但虞锦深知,其实女子的心思比男子多多了,尤其是后宅里的女子,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
她须得好好打探一番才行。
她倚在楹窗边,品着蜜饯,忧心道“我如今撞坏了脑子,记不得家中人口,远道归家,合该备礼才是,母亲,给母亲带一匹原州的刺锦缎如何料子薄又凉,正适合盛夏天里穿。”
沉溪笑“姑娘不必费心,府里并无长辈,老太君年老体迈,不适应垚南风土,长住于上京,太妃孝顺,一直伺候在老太君身侧,眼下府里的主子,便只有已故大姑娘的小女,楚姑娘。”
落雁颔首,说“表姑娘的年纪,与姑娘您一般大呢。”
虞锦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梢,原来沈却曾经还有长姐。
她并无意打听王府私事,只是既然提到长姐,她身为“幼妹”,不问反而生疑,是以顿了顿道“阿姐是如何故去的”
沉溪与落雁互望一眼,沉溪道“是难产走的。”
那这位表姑娘为何未随女眷住在上京
虞锦生疑,却不欲再问,只摇着折扇,说“那府中,何人主事”
沉溪道“有老管家在,白叔在王府三十余年,大小庶务他最清楚不过。”
“那”
沉溪与落雁又答了许久,虞锦一边剥着荔枝,一边在脑中勾勒出王府的模样。
碧瓦朱甍,庄严肃穆,处处都彰显规矩二字。
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