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昼长夜短,傍晚时分,天边仍一片光亮。自湖泊而过的清风透着丝丝凉意,沁人心脾,将沿街的吆喝叫卖声都吹得不那么浮躁。
药肆里。
虞锦抓着郎中开的药方子左瞧右瞧,仔细问“这若是制成药囊放在身边,时日一长可有副作用”
未免再着风寒,沉溪特意给她备上了帷帽,此时小姑娘隔着层白纱,费力地看着那些她不熟知的药名。
郎中抚须“姑娘放心,定当无碍。”
虞锦笑了一下,便让沉溪抓药付账,随后又去了一旁的布匹店,仔细挑选布料的款式花色。如今已是孟夏,时兴的料子早就换了款式,虞锦对此颇有研究,一眼便相中了一款既貌美又不易过时的料子。
她道“这个如何,阿兄可会喜欢”
见她一面摁着嗓子一面认真挑选料子的模样,落雁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她忙道“姑娘如此费心,王爷若是知晓,定很是欢喜。”
虞锦开心了。
正欲离开时,柜台处忽生喧哗,引得店内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昂首挺胸,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她厉声道“我们姑娘看上了这缎子,路过此处,特意停留取之,你们开门做生意,岂有不卖的道理”
掌柜的讪讪“阿桃姑娘,这缎子魏姑娘早先便付了定金,不是我不做唐姑娘的生意,实在是买卖讲究先来后到,还望阿桃姑娘代在下向唐姑娘陪个不是,下回,下回再进这缎子,定先送去唐府”
“赵掌柜,缎子讲究时兴,下回下回是何时”丫鬟说着抬手摸了摸鬓边的花儿,音调陡然一转,叹气道“我们姑娘倒是宽容,只是南祁王面前,总不好穿得过于寒碜,以免碍了王爷的眼,你说是不是”
“南祁王”三个字,被咬得格外清晰。
闻言,一侧挑缎子的两个妇人道
“我听我家老爷说,近来南祁王是与唐大人走得略近些,这传的不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都说啊”妇人压低声音,“那唐姑娘也见过王爷,与之相谈甚欢,唐大人这是沾了女儿的光。”
“你是说”
“嘘,可莫要乱传。”
二人又嘀咕了些有的没的。
虞锦眉尾一挑,这一听便知是假的,沈却那人跟谁能相谈甚欢只是没曾想,马车那一事二人连脸都没见着,竟能传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怪不得落雁说话本子都写了十几版。
不过依今日看,少不得这些打着南祁王名号办事的唐家人推波助澜。
左右也是假的,虞锦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点了下手边的缎子,道“沉溪,付账吧。”
主仆三人踏出店肆时,沉溪与落雁脸色皆是暗沉,若非怕给虞锦生事端,落雁定是要好好打打那什么唐家丫鬟的脸,她们主子买匹布碍着王爷什么事了尽胡扯
忽而一阵风吹来,虞锦压着声音低咳了两声,顿时将沉溪与落雁那愤懑不平的情绪拉扯了回来。
沉溪抚了抚虞锦的背脊,道“姑娘,前头望香居的枇杷蜜水有止咳的功效,您等等,奴婢去去就来。”
虞锦仰头看了眼天色,时候尚早。
左右沈却不在,她回去也没有发挥的机会,此行又未乘轿,她走得小腿酸疼,正想歇息。虞锦美目流转,在长街轻轻一扫,说“我同你一道。”
沉溪点点头“也好。”
望香居乃原州有名的酒楼,其以清贵雅致闻名,颇受达官贵人的追捧,是以定是位于街市最繁华的地段。虞锦走得不急不缓,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