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日子, 过得快极了。盛夏的暑热很快被秋风吹走, 西北风一天冷似一天,一不留神, 秋天也过去了。
好像盛夏到立冬, 不过是一眨眼。
陶枝的肚子一日日圆润起来, 就在店里雇了伙计帮忙照顾生意。平日里倒腾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粉也不敢碰了,生怕哪种对胎儿有害。
这两日程漆走了躺远镖。原本程漆把所有要出门的事都推给了梁萧和葛话, 但这回接的镖实在隐秘重大,对方再三请求他亲自走这一趟,而且出了重金,程漆再拒绝就是砸招牌了。
走之前拉着陶枝千叮咛万嘱咐, 恨不得把她捆家里别动窝儿,陶枝烦的要死,催着他出了门。
可他刚走了两天, 陶枝便觉得不适应。屋里点着火盆, 晚上睡觉也冷得很。
坐在铺面里, 望着门口被风吹得鼓胀起来的棉帘子,心里漫无目的地想, 今年是不是要下雪了
程漆什么时候回来呢
“哥,还没买完”
葛话手上已经提了大包小包,就差嘴上也挂着了, 可程漆还在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嗯。”程漆随口应了声,低头看手里拿着的象牙梳, 抬头问商贩“梳了不头疼”
小贩一看他这做派,立刻天南地北地胡吹起来。
一把梳子三十两,还真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程漆也知道他这话不能听,却还是买了下来。
这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什么都想买给陶枝。给阿婆和程实也带了不少,但更多还是给陶枝的。
厚实又漂亮的布匹,水头透亮的镯子,甚至和店里不一样的胭脂水粉,他都一并买了下来。
葛话咋舌看着他,叹为观止地摇摇头“哥,知道的说咱是去走镖了,不知道的以为咱这是打劫发了呢。”
程漆斜他一眼“你懂个屁。”
说完,略带得意地冷酷补上一句“没媳妇儿的傻蛋。”
葛话好好的心口就被捅了一箭,恨不得把手上的大包小包都扔了,又不敢,气得涨红了脸“会有的”
程漆可有可无地“呵”一声,紧了紧手上的护腕。
那护腕戴得实在久,黑布褪色,红绳也快断的样子,可程漆还堂而皇之地戴着。
他低头走在前边,穿过长街,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副发旧的护腕,忽然就明白了。
是想她了。
他稍停一步,半偏过头“是不是立冬了”
葛话气完,还是得任劳任怨跟着,他琢磨了一下“好像是前天立的冬”
程漆垂眸,低声道“京城该下雪了。”
“是啊,”葛话眼里露出贼光,“去年沈青玉那王八蛋塞我一脖子雪,今年我必须讨回来”
程漆却没顾上嘲笑他,沉吟片刻忽然道“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路上随便玩。”
葛话一愣,就看他已经大步走开,慌忙叫“哎不是等会儿,哥这些东西呢”
程漆扬起手“你带回来。”几步走到路边拴着的马旁边,利落地翻上,“磕坏了你就等着。”
说完,双腿一夹,千里神驹疾驰而去。
葛话欲哭无泪。
拿着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好好玩
实在可恶啊
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的原因,陶枝最近情绪起起伏伏,又不好在阿婆和弟弟面前表现出来,只要压在心里。
今天格外不开心。
一股淡淡的忧伤始终缠在心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