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闻言海松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
贾琮笑道“姨妈,咱们这样的人家,除非圣眷不再,否则外面那点声音,大可不必当回事。”
薛姨妈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笑的愈发慈和了些,道“我不过内宅妇道人家,原不懂这些。既然哥儿说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贾琮笑道“那正好,来时老太太再三叮嘱,姨妈若是身子大好了,就快去西边儿和她一起抹骨牌罢。姨妈几天不露面,老太太只当姨妈怕贾家出了事,受了牵连,还让我赶紧把丰字号还给姨妈。还是太太说了好话,说是宝姐姐身子不大好,才没过来。”
薛姨妈闻言,一张脸简直臊红。
她没想到,贾琮会说的这样直白,让她简直无地自容,下不来台。
一迭声道“再没这样的事,再没这样的事,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琮微笑道“姨妈快去罢,我寻思着必是姨妈上回抹骨牌赢了老太太的银子,她心里不受用不服气,这才激姨妈快点过去的。你再不去,不定还说出什么话来。”
薛姨妈哭笑不得,可贾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实在没有理由再推延。
只能收拾了下,带着同喜留下同贵,往荣庆堂行去。
心里十分忐忑担心
等薛姨妈走后,宝钗强忍着笑,对贾琮道“往里面坐坐罢。”
贾琮与她一起进了里间,同贵则被莺儿带去厨房准备吃食去了。
等进了里间后,看着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榻上挂着一副白罗绮纱床帐。
入口处用镶金汉白玉挂钩勾着。
露出里面金丝柳叶锦褥,和一床云丝锦被,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
闺香动人。
贾琮在一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坐下,见宝钗与他斟了盏茶,接过后笑呵呵看着她道“这几日姨妈吓坏了,不许你到我那里去”
宝钗闻言,面色一滞,轻轻垂下头来。
贾琮将手中茶盏放在身旁高几上,伸手牵过宝钗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按着她坐在腿上。
再看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几日,她过的何等煎熬。
既担忧贾琮的安危处境,又被薛姨妈禁止往东府去。
唯恐贾琮坏了事,牵连到薛家。
她极想不顾一切的去寻贾琮,可是
薛姨妈每每落泪哭惨,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夹在中间,苦的只有她自己。
素来准时作息的她,已经好几宿未合眼了
见她如此,贾琮用力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说了几百回了,姨妈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必顶着来。纵有千般难处,自有我在。她见形势不好,让你不许过来,你听她的便是。左右我明白你的心,难道还会怪你怨你你若这般想,岂非不明白我的心看你清减成这般,我心里也作痛。本来只是极小的事,你却折磨自己,便是在欺负我。因为你是我的,不是你自己的,你清减了这么多,和从我身上削肉有何分别”
宝钗听闻这样的话,一颗心都化了,这些日子的委屈痛苦一起爆发出来,臻首埋在贾琮怀里,痛哭出声。
不在情网中,不知情字苦。
越是初次萌动的少年少女心,越是塞满了苦涩。
等到这颗心被苦涩充满挤破成支离破碎伤痕累累后,以后的感情,也就变得越来越不纯粹了。
幸运的是,宝钗的苦涩换来的不是更苦,而是由极苦转变出来的蜜汁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