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确认后,竟赤着脚在地上来回踱步起来,语气依旧激动,道“怪不得怪不得这个逆贼能指使士绅们活活烧死自己,以抗新法,闹的天下哗然,士林中人差点没骂死老夫。原来,他是邪教的头子好,好得狠端的心狠手辣啊,为了对抗新法,他安排了多少士绅以死搏命,本督都为之骇然。这一次,哼哼,这一次”
老管家见他如此兴奋,还是提醒了句“老爷,地上凉。巡抚大人和臬台大人还在前厅候着您呐”
方悦忙道“对对,快更衣,快更衣”
也顾不得体面,方悦自己抓起衣裳就套,不过套了一半,忽地动作一顿,问道“无忌可回来了没”
无忌,便是他的晚来得子方纵。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世道里,方悦一直快到五十才得了这根独苗。
虽然平日里也端着严父的身份教训两句,实则爱到骨子里,再加上家中老母老妻的溺爱,简直让方家这个大衙内横行无忌,正如他的乳名。
今日他带队前往邱府,便是他这个宝贝儿子给的信息,说是从其朋友处得来的可靠消息。
方悦并非愚鲁之人,之前便感觉到了不对,回府后就让人去寻方纵回家。
可直到这会儿也没见人回来
老管家闻言,愧疚道“之前派人去寻哥儿,只是哥儿正在瘦西湖上与扬州府的几位名士饮酒作诗,不肯回来,所以”
方悦厉声道“立刻派人再去,就说我说的,让他马上回来。”
“是是”
老管家一迭声的答应后,伺候着方悦穿好衣服去了前厅。
前厅内,不止巡抚郭钊、按察使诸葛泰,连江南大营提督陶克亦在。
消息,便是从陶克处传出来的。
将所知情况具体说了遍后,诸葛泰大声道“督臣,还是要立刻去盐政衙门要人如果让贾清臣杀了,不过又是一个甄家,于大事无补”
方悦沉声道“他敢甄頫与赵玉华,完全是两起不同的案子。甄頫是个人混帐,针对的也只是贾琮,赵玉华却是彻彻底底的邪教反贼,赵玉华在赵家的地位,也远非甄頫可比。贾清臣若敢杀人灭口,老夫就敢以王命旗牌,调江南大营拿下他事关社稷国运,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更容不得无知小儿胡闹
诸位,此事关乎到新法大行天下的根本大事,举朝上下满朝同僚,皆为此事操劳。元辅不顾闲言,简拔我等于此重任,信之重之,只为社稷之重,不存丝毫私利。若还是旧党盈朝,论资排辈,我等岂能居此高位
故而,今日我等绝不能再后退半分,让猖獗小儿得势。
陶提督,今夜即便武王令再出,你也不得手软,不然,王命旗牌下,留不得逆臣”
陶克闻言,脸色一变,可见方悦一双眼睛死死逼视着他,也只能缓缓点头。
见此,方悦心中大定,厉声道“立刻启程,前往盐政衙门要人吾等殊功,便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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