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她不免想着,其实这日子能不能过舒服,关键不是看你在哪里,便是你跑到穷乡僻壤,有细心周到的人小心谨慎地伺候着,再有个要银子有银子要权势有权势的男人疼着宠着,怎么也不至于受委屈的。
这一日,萧正峰因军中有事儿出门去吕阳了,听说是要第二日才能回来。阿烟坐在窗前抚弄着琴弦,有些日子没用了,手上倒是有些生疏。
正拨弄着,却见青枫过来,俯首到阿烟耳边低声道
“外面知军大人求见,说是有事儿。”
阿烟挑眉“他来做什么”
如今再不是以前了,十五岁的少年郎也算是大了,又是城里的知军大人,她总不能轻易见的。
“说是有顾府的信过来了,知军大人亲自送来的。”青枫这么传话道。
“便是顾府的信来了,自有信差送到府里了,怎么会落到他手里,又怎么敢劳烦他亲自送来”阿烟其实是明白,他都来了一两个月了,怕是想见见自己说说话,便找了这么一个理由。不过实在是不该在萧正峰不在的时候来,万一他想多了,到时候不会生自己的气,反而会把沈越好生一番收拾。
不过她低头想了下,自己到底是有话要问沈越的,也就点头道
“让他请到西院花厅吧。”那是往日萧正峰待客的地方。
阿烟这边将焦尾琴收起来,又净手更衣,这才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慢腾腾地去了西院的花厅,待到了那里的时候,沈越显见得已经等了许久了。
沈越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回首望过去,一见之下,却是微怔。十七岁的阿烟如今已经嫁人约莫两年,挽着如意高寰髻,以一根金崐点珠桃花簪定住,戴着鎏金绿宝石步瑶,上面的珠坠儿颤颤巍巍地半遮住一双如烟似雾的美眸,身上是一袭酱红色长裙,将那玲珑身段映衬得婀娜多姿。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顾烟,不过比闺阁时多了几分为人妇后的风韵,那是被男人疼宠捧在手心里才渐渐养出的华贵和从容,唇边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可以看出她嫁为人妇后的舒适闲散。
沈越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在那金玉映衬下越发白腻如脂的肌肤由里到外透出动人的光泽,仿佛被露水每日滋润着的凤仙花儿。
沈越定定地望着她半响,终于开口道“阔别近两年,夫人可好”
阿烟默了片刻,终于抬手,命身边的侍女下去。
“好。”
她只轻轻淡淡的一个字。
端起茶来轻轻品着,茶是上等的雀舌,每年只产那么几斤,多成了皇宫里的贡品,萧正峰也不知怎么得了几两,虽然太过奢侈,不过阿烟喜欢这个味儿。
沈越的目光落在阿烟的手腕上,纤细柔媚的手腕上,艳亮的红玉镯和动人的玛瑙手链交互映衬,雪白绯红间自有一番风流态。
沈越垂眸,掩下眸中的黯淡。
“我知道这次来找你,又冒昧了,不过确实是有事儿想告诉你。”
阿烟轻笑
“沈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沈越默了片刻,苦笑道
“萧正峰这个人确实难缠。”
往世他和那个功成名就大权在握的萧正峰十年相争,应该早已知道这个人的本事。这一世自己占尽先机,以着先知的身份俯视着尚且羽翼不丰的萧正峰,奈何萧正峰倒像是有备而来,自己倒是大意,就这么入了他的套,不得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部分事实尽数送上以求解脱。
阿烟抬起眼来,盯着沈越的眸子有几分锐利
“说吧,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