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道,“我的人说的。”
苏先生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赵长卿有些惭愧,苏先生今日心情大悦,不禁多说了几句,“我年轻时也同你一样,别人随便说一句什么,我便当真。后来才学会如何甄别真话与谎言。”
赵长卿自幼与苏先生感情不同,听此言不觉心酸,道,“有人这样伤害过先生。”
“这世上,谁还没有被伤害过哪里还值当大惊小怪。”苏先生淡然浅笑,并不多提从前,笑道,“明天要去承恩侯府,幸而做了几件夏衫,明天你也穿得光鲜一些。”
师徒两个默契的讨论起明日赴约的穿衣打扮与准备见面礼的事来。
第二日用过早饭,便坐车去了承恩侯府,时间拿捏的不早不晚,极是恰当。承恩侯府虽显赫,好在师徒二人都见过世面,还不至于叫人小瞧了去。
自门口下车,换了软轿,一路乘软轿到二门,已有穿戴体面的嬷嬷相迎,引二人到了一处三进院落。这院子宽敞而精致,一草一木都恰到好处,正房门口有穿青衣的小丫环侍立,排场并不大,却给人一种有底蕴气派的感觉。
赵长卿想,听说宋家封侯并未几年,想来在治家上的确是下了大工夫的。
听到回禀,戚氏出门相迎,握住苏先生和赵长卿的手,眼中满满的笑,“早想请先生和长卿过来,偏生我们刚回来,家里事也多,一拖二拖的就拖到了今天。”
丫环献了茶,大家互问了好,各自入了座,赵长卿说起夏文赵长宁各自回乡的事,戚氏笑道,“夏叔叔和阿白回乡倒无妨,以后在翰林院做官,咱们离得也近,见面也便宜。就是听说阿宁也走了,福姐儿她爹直道不巧。”
赵长卿笑,“纪大哥,不,宋大哥定是惦记阿宁去西北军任职,有许多话想叮嘱他。”
“可不就是这样。当初福姐儿她爹打仗时,我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只是不说罢了。如今回了帝都,好在不用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实在没料到阿宁会想去西北军,他虽是三榜进士,好好谋个文差,以后慢慢升迁不难。”戚氏笑道,“我这话还没说,只告诉福姐儿他爹阿宁要去军中任职,福姐儿她爹便高兴的了不得,直念叨着要找阿过来说打仗的事。偏生这些天没空,待打发方成过去的时候,阿宁已回了边城。”
赵长卿笑,“我也没想到阿宁会想去打仗。”不过,人各有志,赵长卿并不反对赵长宁的选择。
苏先生笑,“阿宁真正明白。”
三人说起话来,熟络亲热一如往昔,一时宋家的一群小家伙们就到了。屋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唯有福姐儿、腊哥儿、满哥儿是熟的。戚氏笑着介绍,小家伙里,辈份最高的是家里小叔子宋嘉谧,年纪比福姐儿还小三岁。还有两位堂兄弟家的孩子,另外有一位秦家小公子唤秦衡的,比福姐儿还要大一些,活泼兼具礼数,小小的面孔已有些英俊的轮廓,他自我介绍,“我在家族排行十二,先生和夏太太叫我十二就好,平日里峥叔也这样唤我。”
福姐儿只管抿着嘴笑,秦十二做作老成的一揖,对赵长卿道,“夏太太,我听宋大叔说你武功高强,连轩辕弓都能拉开,着实令人敬仰。”
赵长卿笑,“十二公子客气了。”
秦宋两家关系复杂,秦家大家长已经致仕的秦老尚书是宋侯爷春闱时的座师,原本两家关系极是亲密,子弟亦有来往,拿宋嘉让宋嘉诺来说,他们与秦峥秦嵘兄弟是自小到大的同窗好友。不过,两家交情在数年前嘎然终止,至今唯有秦峥可自由出入宋府,秦十二是秦峥收养的族侄,借了秦峥的光,时常来往宋家,与宋家第三代关系熟络。
秦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