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谢了赏,便退下了。
小夏姑妈看赵长卿的举止便知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道大哥大嫂眼光真正好,给侄子娶到这样出挑的媳妇。接着,小夏姑妈方说起娘家事来,道,“咱们家人口简单,大哥大嫂俱是和气人,二哥二嫂早分了家的,二嫂好强些,也不是不讲理。哎,就是你大姑妈,我们是亲姐妹,我再没有不知道她的。她命苦,年轻时颇经了些坎坷,脾气便古怪了些。老太太年岁大了,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便没个准儿。你是长房长孙媳,这话我也不与别人说,只得你多包涵了。”
赵长卿笑,“姑妈放心,老太太很疼我,大姑妈也和气,莲姐儿那孩子也很有几分天真烂漫。就是族里的长辈,也没有不好的。”
“那就好。”小夏姑妈想着,赵长卿身上毕竟是六品诰命,皆是因她这战功,大哥罪名被赦,一家子得以回乡,的确不能视为寻常媳妇,娘家客气些也是应该的。
说了会儿话,小夏姑妈便让赵长卿去休息了,此方取了母亲的书信看。小夏姑妈看过都要苦笑了,叹口气,母亲在信中对赵长卿颇多抱怨,说赵长卿自恃诰命在身便不将长辈放在眼里,如何得理不饶人的欺负赵莲,当然,更不将守寡的大姑妈放在眼里。
只一看这字迹,小夏姑妈便知母亲定是吩咐人去街上专门替人写书信的摊子上写的。
都这把年纪了,安享儿孙福多好。赵长卿这样的本领,出身官宦门第,看其举止谈吐,就不似寻常人,你想叫她做小伏低、任你揉圆捏扁,这不是白日发梦么听说赵家人这才走,竟然还在赵家人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真是丢脸丢够了
一时付姑丈也回了院里,小夏姑妈起身迎接丈夫,笑道,“回来了文哥儿文章可还好”
付姑丈坐于榻上,笑,“文章并没落下太多,要我说,比先时沉稳了。我想他赶了这大半日的路,就叫他回去歇着,待晚上与他喝几杯。待他先把文章做好,我带他去见一见朋友。就是与文哥儿一并来的冯公子,学识也不差。”
小夏姑妈笑,“那就好。我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有学识的人在一处,一道上进才好。”娘家侄子上进,小夏姑妈极是喜悦。
付姑丈把玩着一柄牙骨描金扇,一下子一下子的敲在掌心,问,“见着文哥媳妇了”
“见了,一点儿都不膀大腰圆。”小夏姑妈掖揄丈夫,也不知这个年纪,怎么还有这许多好奇心,笑,“是个秀美知礼,极有教养的姑娘。”
付姑丈笑,“文哥儿这媳妇娶的好,颇有不凡之处。”
此时,赵长卿正在看着丫环收拾院子,小夏姑妈安排之妥当齐全,比之先时他初到夏家那几间空荡荡的屋子可周全多了。尤其这院子,非但出入方便,院中一株合抱粗的桂花树,也是极好的兆头。
赵长卿暗暗感叹老夏家的女人们,分化的还真厉害。
住在付家,非但事事便宜,关键是,人家不窝里斗,这就是难得的清净太平美好和气的日子了。付老太太早不管家里的事,亦不是拿捏儿媳妇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听书听戏,如今夏玉住在付老太太屋里,她老人家听书便不听那些儿女情长、才子佳人了,时常带着夏玉听些史书上的故事,有时赵长卿过去,加上小夏姑妈,大家在一起摸纸牌消谴。
重阳节前,铺子里送来了家中的信,赵长宁苏白已经平安的回了家,家中一切都好,凌氏强烈的表达了对夏老太太、夏姑妈的不满,言及若不是离得远,定要去夏家说一说理的再有就是叮嘱赵长卿好生过日子,常送信回家,有难处只管说,不要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