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嵩岩没杀过人,也没看过别人杀人,说到底,还是个少年,所以此刻他感觉腿有些软。虽然脑子里坚挺的冒出要赶紧帮忙毁尸灭迹的想法,但他的身体十分诚实的待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梅逐雨松开手,朝他走了过来。
目光顺着那个软绵绵靠墙滑下去的壮硕奴仆转到越走越近的梅逐雨,赵嵩岩一个激灵,他忽然忍不住想,这梅家大郎,该不会是想连他一起杀了吧因为之前他们闹了矛盾,他骂了他,所以现在要算账了
这不太可能,但赵嵩岩实在控制不住这种想法,因为朝他走过来的梅家大郎表情太可怕,沉沉的,冷冷的,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出手按着他的脑袋往旁边的青石墙上狠狠一撞
“对不起。”
可怕的梅家大郎走到他面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按脑袋,没有撞墙。
赵嵩岩“啊”
梅逐雨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只是恰好遇上了这脸熟的郎君,想起昨日的尴尬,过来打个招呼,毕竟是武祯的朋友。
“昨日我并非有意驳你面子,只是确实不擅喝酒,抱歉。”梅逐雨说。
赵嵩岩终于从自己的想象中走了出来,他讪讪的发现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在目睹了面前这人心狠手辣的干脆杀了两个人,还有心情在这里云淡风轻聊天之后,赵嵩岩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回最开始对这人的不屑了,他现在就觉得有点怕,一时之间连声音都有点颤。
“没、没关系,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祯姐说,说我了,要我道歉”
赵嵩岩说完这句话,空气里那股混着血腥味的窒息感立刻就消散了,他几乎是有些傻眼的发现梅家大郎露出诧异与喜悦交织的神情,问他“她还要你跟我道歉”
赵嵩岩莫名放下提着的心,说话也顺畅了,“是,祯姐说我不该随便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真说出来后,发现道歉也没那么难的赵郎君,终于想起了梅逐雨身后那两具尸体,表情复杂而坚定的轻声说“你放心,你是祯姐的人,就算杀了人我也不会传出去,现在其他的先不管,先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免得被人发现。”
赵郎君自觉自己实在够意思,讲义气,谁知梅家大郎听了他这番话却是眉头一皱,说“这两人没死,只是受了轻伤,按照我朝律例,与人斗殴致死要判处刑罚。这两人无故对我出手,出于自保,我做出了还击,但绝没有伤人性命,现在去找附近的巡坊卫兵,将这个案子存档,明日即可做出判决处罚。”
赵郎君望着梅家大郎的满身肃然正气,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好像是刑部任职的,还是个司郎中。
“哈哈,这样吗。”赵郎君只能干笑着哈哈。
这事,真的就像梅逐雨说得那样解决了,卫兵将巷子里晕倒那两人检查了一番,这个空档时间,梅逐雨还很顺手的替他们写完了案情记录,做了详细的案情还原,顺便签了字画了押,一同交给他们带走。那一起跟过来的文书敬仰的看着他一丝不苟写完了,最后是满脸受教的捧着这份记录走的。
全程围观的赵郎君被大典律糊了一脸,最后灰溜溜贴墙跑了。离开之前他特意在附近找了一下吕郎君,结果发现人早跑没影了,可能是那时候看见他忽然出现,觉得事情不妙就已经跑了。
“哼,没用的吕狗”赵嵩岩啐了一声,再次抖起来贵族小郎君的桀骜气势,上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