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最好舞乐,没事就往各大小乐坊里跑,今日是听说她们排了新舞曲过来一睹为快的,谁知正到热闹时候,一个奴仆蹬蹬跑上楼来,擦着额头上的汗就朝她行礼,嘴里喊道“二娘子,郎君回府了,让您赶快回去呢”
武祯正瞧着舞姬裙角飞旋拍掌叫好,听到这一声喊,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什么我阿父回府了又不是月末,他怎么回来了。”
舞乐声因为这个插曲而停了下来,众人都看向武祯。武祯拿起一旁的马鞭起身往楼梯走去,朝众人摆摆手,道“我回去看看有什么事,今日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罢,不等众人说话,已经飞快下了楼去。刚到楼下,迎面走来个十几岁的俊秀小郎君。这小郎君本一脸的不耐倨傲之色,待见到她,脸上霎时就笑开了花,颠颠的跑过来喊道“祯姐,你果然在这你怎么最近都不带我一起玩了”
武祯摇头笑道“梅四,你还敢出门,你家父亲不是拘着你向学吗,偷跑出来当心被你父亲打断腿。”
梅家四郎君瘪嘴,嘟囔“我才不怕他,唉祯姐,崔九他们都在上面吧,你去哪呢”
武祯越过他往外走,头也不回道“我父亲不知怎的回家了,找我回去挨骂呢,先走了。”
眼睁睁看着她走了,梅四郎君又焉成一团,踢踢踏踏地上楼去。老大不在,他感觉歌舞都没有什么趣味。
武祯骑马回了大宁坊,这边几个坊多住的是显贵人家,大都在坊墙上开了门,正朝着宽阔大街,门口一排排的兵甲,看着格外威武。
待到了豫国公府,她潇洒的一跃下马,将马缰扔给奴仆,自己提着马鞭溜达进门。门房老丈见了她,低声道“郎君在正堂等着二娘子呢。”
武祯低头一瞧自己这一身打扮,觉得自家阿父见了可能又得痛心疾首,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康健着想,也为了给他省一省口水,她决定还是先溜回自己院里换套正常的女子衣服。
结果,还是没能逃脱父亲法眼,贴着墙根准备溜走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既然如此,武祯也不用费心遮掩了,跟着自家阿父走进正堂。
豫国公武淳道从前也是个体面人,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年轻时候上战场打过仗,后来放到路州做过刺史,回到长安后成了尚书左仆射,后又荣升了三师之一,不可谓不风光。但他前几年死活要告老,不知道怎么的想不开,竟然还跑到南山脚下的须提寺出了家。
皇帝几次带着皇后去要将他老人家请回来,他都一副世外出尘的态度,连脑袋上的头发都给剃光了,态度坚决,帝后也对他没办法了,只能放任他在须提寺出家。
因为这事,武祯这位不着调的武二娘子名声更臭一层不知从哪来的小道消息,说豫国公是被她气的出了家。对此,武祯本人表示,一派屁话。
不过豫国公这个家出的有些藕断丝连,他平时住在和尚庙,每个月月末,却总要回豫国公府住上一天,看望一下自己的二女儿武祯,毕竟这府里就剩下她一个待着,实在有些可怜。
可惜武祯并不这么想,她巴不得没人管自己,她父亲回来那一日,与其说是来看她的,不如说是回来训她的,这一日的具体流程就是豫国公拍桌子瞪眼怒斥她这个月又干了什么混账事,而她无所事事眼神放空的坐在自家父亲面前,一边听一边无聊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