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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3)
    第十六章

    直到回了永安殿,看着齐让换了衣袍歇在软榻上,一路欲言又止的江维桢才终于开了口“在宴上和新帝闹了不虞”

    “没,”折腾了大半日,齐让面上是难掩的倦意,他半靠在榻上,眼帘半阖,“兄友弟恭至极。”

    “那怎么一路回来都心事重重,”江维桢在软榻边坐下,打量过齐让的脸色,又顺手拉过手腕摸了摸脉,“还以为他们请你吃了场鸿门宴。”

    “出门的时候遇见太傅,叙了叙旧,”齐让长长地舒了口气,调整气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江维桢抬眼,看了齐让一会,故意道“这段时间守着新帝,太傅应该也很怀念当年教你的时候。”

    齐让轻轻笑了一声“刚刚太傅还真跟你说了差不多的话。”

    “你看吧,我就说,”见他神色轻松了一点,江维桢索性顺着接话道,“你从开蒙就在太傅门下,算起来都快二十年了,哪是你那个废物弟弟比得了的。”

    “是啊,快二十年了”

    齐让语气缥缈,思绪也有些散乱。

    明明已经是前世的事了,他却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年幼的自己跟着还算年轻的郑煜认字、背书的场景。

    他识得的每一个字,看过的每一本书,到登基后做的每一个关系紧要的决定,其实都或多或少有受到郑煜的影响。

    可惜他们不只是师生,更是君臣。

    前世的事没办法对江维桢提起,继续聊下去也只能引他多虑。

    齐让轻轻弹了下对方还搭在自己腕上的手,直接转了语气“我听说,新帝最近也很勤勉,自登基后就一日一朝,太傅的课也一日不曾落下。”

    “刚继位皇位还没坐稳,总要装模作样几天,我倒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江维桢说完,却没得到意料中的回应,他转过头看了齐让一眼,略微回忆了一下,“我发现你这几日对你那个弟弟好像改观了不少”

    “算是,”齐让没反驳,“也可能我本来就对他不了解。”

    回想前世,他对齐子元的印象大概也只有两个

    在位时,齐子元于他不过是一个远在乾州当藩王,整日虽然吃喝享乐,但只要不惹麻烦都可以置之不理的弟弟;到后来被迫退位后,齐子元于他是占了皇位,却又几乎毁了大梁江山的废物。

    归根到底,都只是模糊的印象。

    直到近日的几次接触,模糊的印象里才多了血肉。

    当然,可能这些血肉组成的也不是真正的齐子元,就像今日这场只有宗亲和几位老臣到场看起来是一片祥和的宴席。

    “说起来,”正当齐让思量间,江维桢也想到了宴席,“今日只请了宗亲和那几个老臣,说是为了不铺张,我怎么都觉得是还有别的用意。”

    “示好,”齐让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也算是新帝在表态。”

    “向宗亲”江维桢眯了眯眼,立刻明白了齐让话里的意思,“新帝是打算把你好不容易才从宗亲手里收回的权力再让出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当年继位后,能顺利地将父皇留下的那些道士驱逐出宫,并裁撤掉内侍省从而亲政,少不得这些宗亲的帮助。后来着手去打压他们,也是无可奈何,”齐让摇了摇头,“新帝初继位,朝堂现在看起来安宁,却处处都是我在位时的影子。想要清除我在朝中的影响完全掌控朝局,仅靠他自己或者加上太后和周家,是远远不够的。将主意打到宗亲头上,大概是想起了我初继位的时候得到的助力虽然现今宗亲的势力远不如当年,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也没闲着,于他们也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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