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以只勾选自己喜欢的,”陈敬道,“余下的礼部会按惯例登记之后入库封存。”
“那就”齐子元低头在簿册上扫了一遍,“这个北苑茶吧,其余的按例入库就行。”
说完,他把簿册递给陈敬,目光扫到他肩头“下雪了”
陈敬应了声“可不是,下了有小半日了。”
巍峨的皇城被漫天飞雪染成一片萧索静寂的白。
齐让站在窗口看了一会,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惊动,才回转视线看向刚被推开的殿门。
江维桢站在殿门口,看着敞开的窗子有一瞬沉默,还未及开口,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得又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打破了殿内短暂的沉寂,齐让关了窗,视线从江维桢身上扫过“怎么穿这么少”
江维桢挑眉,目光从面前那张苍白的脸上扫过,最后决定不理会这莫名其妙的倒打一耙。他将一直提在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身上的雪“小不点呢”
虽然已经接受了许戎的存在,但很明显江维桢对他名字里的“许”字还是很排斥,一整天下来换了好几种称呼,就是不肯叫大名。
也幸好齐让和许戎本人也都不是很在意。
“在练字,”齐让打开食盒,扑面而来的草药味让他皱了皱眉,“我的风寒已经好了,怎么还有药”
“这是那几个老太医凑在一起研究了好几天出的方子,我看过了,主要是调养身子的,解不了你体内的残毒,也没什么坏处。”
江维桢说着话探头朝暖阁里看了一眼,许戎果真正安安静静地跪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地练字。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江维桢在齐让对面坐下,“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在哪疯玩呢。”
齐让皱着眉头喝光了碗里的药“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蒙,他现在字还不认识几个。”
“他怎么比的了你”江维桢拿了蜜饯递到齐让手边,“你当年是”
当年元兴帝还未沉迷修仙,与江皇后感情甚笃,齐让作为他们的独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寄予厚望。
他也确实担得起那些希望,自四岁开蒙起,多年勤勉刻苦,精史诗赋、文治武功、甚至骑射武备无一不精通。
也因此,在元兴帝驾崩之后,才十三岁的齐让能用两年的时间收拾了朝中宫中横行的道士宦官,稳定了朝局,坐稳了江山。
在江维桢关于幼时的记忆里,有很多画面都是自己趴在永安殿的软椅上昏昏欲睡,而比自己大两岁在旁边读书写字,不曾有一日懈怠。
他记得自己问过齐让,“都已经是太子了,这天下将来总归是你的,何必过得这么辛苦”
齐让怎么回答来着
江维桢晃了晃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会,终于想起书案前那个半大的孩子只是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记忆里半大的孩子和面前苍白憔悴的年轻人慢慢重合。
“我当年怎么了”齐让吃了颗蜜饯,冲散了口中的酸苦,心情也好了不少,抬眸看向话只说了一半的江维桢。
四目相对,某个念头突然涌上脑海,江维桢看了看齐让,又扭头往暖阁方向看了一眼“你该不会是打算让他”
“没那么多打算,养在这儿了,就按我的方式养了,”齐让垂下眼眸,“总不能让他和我那个弟弟一样,糊里糊涂地长大吧”
“在你眼里是糊里糊涂,我倒觉得他命好,”江维桢感慨道,“以后怎么样不知道,但过往这十多年,人家过得可比你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