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让出现到离开前后不到一刻钟,效果却是显著的,直到散朝,都没人再提让位的事儿。
因此虽然有些许坎坷,齐子元第一次早朝也还算圆满起码小命还在。
迈出奉天殿的时候,他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甚至还分出那么一点闲心,去打量周围的景致,观察一下这个自己不知道还要住多久的皇城。
冬日的皇城格外萧索。
高大巍峨的宫殿遮蔽了天光,让本就不算宽敞的巷道显得幽深而又阴沉。
齐子元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四周高耸的宫墙,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一座牢笼,住在其中的人看似尊贵,却更像是被禁锢在其中,逃也逃不出去。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皇位明争暗斗头破血流,看起来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自己坐在上面,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方才早朝上那些朝臣看起来毕恭毕敬,实际上各怀鬼胎咄咄逼人,要不是齐让突然出现,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搞不好真的把小命交代进去。
说起齐让
齐子元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精致又憔悴的脸。
这人拖着一副病体,从行宫奔波而来,总不会是为了帮占了自己皇位的人说话。
在位十余年的人,真的甘心将皇位拱手他人
齐子元想着,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陈敬“太上皇离开奉天殿之后去了哪里,回行宫了”
“回陛下,太上皇回了永安殿,”察觉到齐子元的困惑,陈敬又补充道,“太后已经提前安排人收拾过了,陛下不用担心。”
齐子元歪头看他“母后提前知道太上皇要回宫”
“”
陈敬迟疑了一瞬,笑着解释“自太上皇在行宫出事后,太后一直盼着他回宫,所以安排了可靠人手定期去永安殿打扫。”
“原来是这样。”
齐子元轻轻挑了挑眉,一副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没几步又开了口“陈敬,你跟在母后身边多久了”
“回陛下,”陈敬老实回答,“奴婢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在太后跟前伺候,那时陛下已经去了乾州。”
“那算起来也有八九年了。”
明明是齐子元挑起的问题,他看起来又没多在意,随口应了一句,目光已经飘向不远处一座宫殿,“那是哪儿”
陈敬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立刻解释道“陛下久未回宫,怕是已经忘了,那里就是永安殿。”
几个月无人居住,永安殿却没疏于打理,院外寒梅绽放,一片幽静雅致,殿内窗明几净,暖阁内还烧了上好的兽金炭,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
大梁立国以来,历代君主都住在不远处的仁明殿,唯独齐让登基后又住回了自小长大的永安殿这里曾是他母后的寝殿。
江维桢四下里转过一圈,没见有什么异样,便自顾歪倒在软榻旁的圈椅上,长长叹了口气。
齐让脱去厚重的裘衣,靠在软榻上“怎么了”
“这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憋屈,”江维桢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你怎么能住这么多年。”
“宫里当然比不了北关辽阔自在,”齐让微阖眼帘,思绪不自觉飘散,“但好歹算我的家。”
江维桢一滞,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齐让抬眸,正好迎上他复杂的目光“不用安慰我。”
“没想安慰你,”江维桢晃了晃脑袋,若无其事转了话题,“本来以为还要在行宫再住一阵。”
“早晚都要回来,”齐让道,“主动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