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来时的轿辇,只是这一次君臣二人分轿而坐,宋离如从前送李崇回宫一样,直到轿辇入了宫门才离去。
入了宫门之后李崇便叫停了轿辇
“朕想走回去,留一人掌灯,其他人都退下吧。”
张冲自然是亲自为他掌灯,今晚他一直跟着李崇,眼看着上城楼之前两人之间的气氛还非常好,但是下了城楼就一前一后一句话都不说了,李崇的情绪也很显然有些不对,这也没一会儿功夫吧怎么就这样了
李崇看着眼前一片一片看不到头的宫殿,半晌忽然笑了出来,周炔你脑子到这里就萎缩了吗男人没事业就是要叫人瞧不起的,这个道理古今通用,不过还是好难受啊,他不光没被瞧得起,还没被喜欢。
蓝顶的轿子停在了宋离的院子门口,宋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轿内剧烈的咳嗽声,他立刻推开了轿门
“督主”
宋离的脸色惨白一片,身上忽冷忽热,他的手搭在了宋才的手臂上,踏出轿门的时候眼前的黑暗再次来临,比放才好的一点就是眼前是他自己的院子,恐惧惊慌远没有在人潮中那么大。
他站着不动缓了片刻,终于眼前再一次渐渐浮现出了光影,他这才抬步进了院子,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让顾太医来一趟。”
宋才愣了一下,随即心便一沉,宋离若不是毒发的十分厉害都不会轻易叫顾亭。
半个时辰后,宋离房间的内室,他已经沐浴完换了睡觉的寝衣,一身白色的中衣靠在床头,细瘦的手腕搭放在脉枕上,宋才一脸紧张地站在一旁,顾亭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督主是已经出现了暂时失明的情况了是吗”
宋离总是用玉簪束着的头发散了下来,脸色疲惫倦怠,眉眼间浓重的倦色遮掩不住,没有了繁复的锦衣,白色的中衣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宽大了一些,衬的他越发形销骨立,闻言他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嗯,今日出现了两次。”
顾亭再次询问开口
“两次多久恢复”
“第一次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吧,第二次短一些。”
宋才的脸色已经凝重至极,目光看向了顾亭
“顾太医,这种情况
是不是毒”
他的话没有往下说,顾亭收回了诊脉的手
红蔓会慢慢耗损人的元气,到了最后中毒的人会渐渐丧失嗅觉,视觉,直到元气耗尽,耗竭而死。
按说按着督主中毒的时间和臣一直用的药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失明的情况,但是因为牵机的关系,督主的身体照常人要弱上不少,再这样耗损下去,红蔓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宋才眼底的急切做不得假
“就没有其他压制的办法吗”
顾亭也是左右为难
“办法臣之前就和督主说过了,想要彻底解了红蔓需要赌,更要遭罪,督主现在毒越发深了,所需解毒的时间就越长,风险也越大,臣真的建议不要再拖下去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啊”
宋离也算是顾亭的老病人了,他眼看着宋离的身子一点儿一点儿耗损至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宋离是不愿意冒风险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势才不愿用他的方法,但是这么几年的时间下来,他却总能在宋离的身上发现一种已经为数不多的坚持。
他不知道宋离拖着一幅这样的身体在坚持什么,但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让他撑到了现在。
宋离面对自己身体的态度反而要比眼前的两个人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