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连天道都觉得此物太过珍贵,因而所需要生长环境极其苛刻,必须种植在极恶魔土之上,再以圣山天池之露日夜浇灌,如此方可达到阴阳均衡,才能万年结出一颗果子来。
鴏常想想都觉得可惜,这万年一颗执妄果,竟然就被这么浪费了。
不过该说话,还是要说。
“离渊,你若真觉得有所偏差,不妨去找找看姻缘仙君或是那婆娑仙子”
鴏常提起人都是天界老人了,也是知道当年那些往事人,值得信任。
他自觉思虑十分周全,可熟料离渊还是摇头。
“天缘大阵万年劫数就在眼前。”白衣帝君敛起眉眼,“不能有丝毫懈怠。”
又是不行。
鴏常一把揪下来那到他腰间黄昏草,烦躁道“那你就赶紧融合情魂,这样一来不仅能增添与天地间情感融合,也能更好抵御天劫”
“不能融合。”
兜兜转转,离渊竟是回答了缘邱最开始那个问题。
白衣帝君依旧眉目从容,不紧不慢地回答着鴏常问题。
唯一缺点就是每次答案,皆是否定。
鴏常深觉自己今天就要被这人气死,他深吸了一口气,还不等开口,就见离渊垂首,而后竟是在一小块药田前蹲下身。
本就是气质清绝出尘,又偏爱白衣,加之现在连头发都成了雪色,离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意。
往常离渊虽然也让人觉得冷,却是如月光凝视尘世风月时,那种带着些许俯视与怜悯垂视。
即便清冷,也要用温柔包裹。
可现在离渊不同,鴏常迟疑地想,现在离渊真像是人世间一抹雪色。
仍是清冷漠然,仍是出尘绝艳,只不过他沾染上了些许凡间色。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离渊身上凡间色不似月色倾盖,大约只有一盏灯火般细微。
鴏常轻轻一叹,终是没有再开口。
他不在说话,离渊却在一片静默中突兀开口“也许就是这几日了。”
鴏常似有所觉般地抬起头,他看向白衣帝君,忽然问道“倘若天缘大阵裂缝愈大,凭借众仙之力也难以弥补你当真要以身殉道”
离渊颔首“这是帝君之责。”
鴏常沉默了片刻,别过脸看向了云雾之外。
“便没有其他”
“这是最好方法。”
鴏常哑然。
他当然知道这是最好方法,既能减少仙将伤亡,也能将天缘大阵破碎后,对三界影响降到最低。
离渊从来都是这样,用最直截了当方式,精心算计,将一切可能伤亡都降到最低。
如棋局,离渊说出话,也从不会轻易更改。
哪怕代价是他自己。
“我真实搞不明白。”鴏常哑着嗓子,“即便如此,你也不打算融合情魂吗”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有了自我意识,哪怕仍依附于主体,却也已经不是魄,而是魂了。
“分明融合后,你”
“我从禹黎身上明白了一件事。”
离渊忽而打断了他话,他侧过脸,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面容在光线分割下,竟显出了几分晦暗。
“感情是最无用东西。”
那一瞬间极致威压于药圃铺开,饶是仙君鴏常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能说得这般轻巧,是因为无牵无挂。”离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