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堂堂九重天帝君,要炼什么丹药不能吩咐旁人,偏偏要自己出手”
这话本是带着几分戏谑和调笑,熟料那人竟真答道“有。”
一道极细极细金光从炼丹炉中出现,旋即光芒大盛,直叫人不敢逼视。
丹成。
一旁鴏常忍不住惊叹起这枚丹药完美,下一秒,如珍珠般大小丹丸便飞入了白衣帝君掌中。
离渊垂眸那枚丹药,嘴角勾起了浅薄笑意“给她东西,还是要自己炼制才好。”
语调分明是带着笑,却偏偏让人觉得无比悲伤。
鴏常早在之前就将小道童们挥退,等离渊说完这句话后,他面上笑容褪尽,转而被一种难以言明情绪取代。
“离渊。”鴏常道,“她已经不在了。”
离渊握着丹药手微微收拢,仍没有看向鴏常,淡淡应了一声。
鴏常摇摇头,再次将话挑明“宁娇娇已经死了。”
离渊蹙眉,终于侧首与鴏常相对“我已知晓,你如今是何意”
“你小花仙已经死了她跳下了斩仙台,神魂俱灭。”鴏常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那人掌中金色丹药,“九重天上再没有需要用它来延长寿命之人了,你这丹药又是为谁炼呢”
延寿丹听着平平无奇,可光凭延寿二字,便知其逆天之处。
延长必死之人之寿数,从而欺瞒阴阳,扭转乾坤,这又谈何容易
倘若真如炼制普通丹药一般容易,那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将死之人了。
离渊被他说得一怔,转而轻叹“是我着相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存于离渊掌中金丹顷刻间化为了一阵细碎分明,和着光,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
阻止话语尽数卡在了口中,鴏常身为司管丹药仙君,一向对自己这些宝贝珍之重之,因而险些被离渊这暴殄天物行为气得倒仰,只是还不等他骂出口,便对上了离渊面容。
他在笑,笑得完美又虚假,嘴角扬起弧度无比冰冷,眼眸里黑沉沉,并无半点曾经意气风发。
就凭这一眼,鴏常便懒得与离渊计较了“算了算了。”他道,“来吧,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我说一说,看在多年老友面子上,我就不收你银钱啦。”
说完后,鴏常便撩起衣袍下摆,竟是直接靠在那几可通天炼丹炉旁席地而坐,姿态肆意潇洒至极。
他咂咂嘴道“可惜缺了一壶酒。”忽而,鴏常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将你藏在月落清河中那壶酒取出来,一同共饮”
“鴏常。”离渊道,“够了。”
但看这句话似乎像是一个不近人情命令,可鴏常知道离渊绝非生气。
也许是因为声音太轻缘故,却也分辨不出喜怒,而是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即将破碎脆弱
鴏常被自己感受吓了一跳,连忙挥退了这种不切实际想法,转而望向背对着自己离渊,收敛了脸上刻意做出嬉笑与不着调,认真问道“你与情魂融合如何了”
这一次离渊没有迟疑,他答道“尚可。”
“尚可尚可是什么意思”
鴏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人,他站起身,不依不饶地走到了离渊身后,“那是你情绪,是你与天地之间共鸣联系依仗离渊,你别又折腾出什么事”
见离渊不回答,鴏常更是着急道“你便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解决”
离渊侧首,如雪般长发从肩上滑落,白衣仙君抬起手,发梢便落入了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