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拍肩,丁主任柔声“我会为我原来故意刁难你的行为,正式道歉。”
领导都这样说了,陈思雨的小爆脾气也就上来了。
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摊手“我得把剧情全绘出来,但我甚至连本素描本都买不起,可除了素描本,我还需要水彩笔。”
想震慑住老牌编导白山,陈思雨就必须交一封,空前绝后的答卷。
但在这个贫脊的年代,纸是稀罕物,信纸一沓都要八毛钱,而素描需要大量的宣纸和彩笔,而些那东西徐莉都没有,想要,就得问丁主任。
“我去给你拿,先给你三本素描本三盒水彩,不够再来要。”丁主任说。
陈思雨刷一声敬礼,那些东西要值十块钱,而她,没钱。
丁主任一指头戳上陈思雨额头“你个小鬼头,以后有啥委屈要跟我们大人讲,小屁孩一个,不能凡事都硬扛,知道吧”
陈思雨点头,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滚。
她是抑不住的热泪盈眶,因为在这个年代,勾心斗角有。
但更多的却是人与人之间无比坦诚的互帮互助。
这下假期有了,纸和笔也有了,陈思雨就可以专心创作了。
在歌剧团门外搭上公交车,一路就坐到了墨水厂。
在百货商店,陈思雨有个朋友叫葛明珠,家住在三里桥,跟毛姆家熟悉。
乍看毛姆一家跟陈思雨在一起,就从店里出来了“那是你家亲戚”
“可不。”陈思雨依旧是一言难尽的眼神。
葛明珠瞧着王大炮头上两个大包,问“他头上咋好大的包”
陈思雨也笑,悄声说“进了歌剧团,看舞蹈队姑娘的大腿看晕了,撞的。”
葛明珠忍不住说“思雨,他喜欢耍流氓,会那个女孩的屁股,你小心点。”
另一个售货员叶玲乍乍呼呼的“有人耍流氓葛明珠,跟你耍流氓啦”
葛明珠生气了“叶玲你有病吧,我给思雨提个醒儿,你污蔑我干嘛,你这样说,我还要不要谈对象,嫁人了”
这年头流氓多,但抓的少,因为女孩子被人耍了流氓都耻于承认。
于此,陈思雨有解决之道,她说“不管他跟谁耍了流氓,大家都是受害者,咱们不追究受害者,只打色狼,叶玲,你跟你们院里的姑娘们说一声,咱们这儿来色狼了,让她们天黑走路,上厕所时小心点。”顿一顿,又说“色狼最喜欢藏公厕里,悄悄看女孩子们了。”
叶玲一个惊醒,点头“得嘞,我今天下班早,现在就去说。”
毛姆在墨水厂熟人多,进了门,自然要跟熟人们多喧一喧,唠一唠,还特意去找张寡妇吃晚饭,当然是去商量,看怎么赶走陈思雨。
陈思雨却是拉着陈轩昂出了院儿,找个死胡同的枯井畔儿,垫了报纸坐下,这才捧出那只拳头大的松仁小肚来,掰成两瓣儿,递给他一瓣,自己来一瓣。
陈轩昂咬了一口,顿时唔的一声“姐,这肠子里居然有松仁儿。”
松子仁儿和肉的风味完美融合,它可真香。
“好吃吧,吃完去锅炉房抱稻草,记得多抱一点。”陈思雨说。
这别有风味的,东北特产的火腿可太香了。
香到陈轩昂舍不得一次把它吃完,本来想装进书包,留到明天慢慢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