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爷是在北京城立足的外乡人, 别看两个儿子娶的都是老家的媳妇, 嫁女儿, 魏老太爷都是选的北京城的人家,可见魏老太爷是不打算再让子孙后代回老家的。两个女儿, 魏老太爷就愿意嫁得近些。
魏年脑筋灵活,跟魏老太爷商议, “爸,现在的新派年轻人, 都流行相亲。双方各带一位女性长辈,到咖啡厅坐一坐, 也让年轻人聊一聊,看一看彼此性情是否合适。”
这话一出,立刻被魏老太爷喝止。魏老太爷沉了脸,训魏年,“虽说咱家不是大户人家,你妹妹也是自小宝贝一样的养大,我从没委屈过她。如何能让你妹妹出门露脸被人品头论足,咱家可不是这种拿闺女不值钱的家风”魏老太爷坚信,婚姻便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自家的闺女,断不能出门与男人喝那洋咖啡,叫男人相看的。这多掉价魏老太爷在炕沿儿上磕一磕烟袋锅子,道,“我这眼光还能有差当初你跟你媳妇的亲事,你不是还拿小命威胁我,如今怎么样你媳妇好是不好老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摆摆手,“你有什么眼光,又知道什么好歹”
魏年险没叫他爸噎死,到底就魏银这一个妹妹,而且,兄妹俩平日间关系也好。魏年道,“那也不能只看陆家有钱就答应,我得去打听一下陆三,看他人品怎么样”
“去吧去吧。”魏老太爷挥挥手,打发魏年走了。
魏年去打听陆三,结果,陆三倒不必人打听,自己就跟着他妈陆老太太上门儿了,陆老太太过来魏家打牌,陆三开车送他妈和两个嫂子过来。到了魏家,自然要进去坐一坐。魏年不在家,陈萱见到了陆三。怎么说呢,倒不是陈萱见惯魏年、容扬这样相貌出众的人,其实,陆三的相貌并不差,称得上浓眉大眼,相貌端正。只是,这发型不知怎么回事,魏年也常用发胶,头发梳的油光锃亮,可魏年的头发是一水儿的往后梳,梳出个大背头,配上魏年俊美的五官,倒是添了几分英挺。陆三也是大量用发胶的人,可他却是弄了个五五中分,左右这么一梳,也是梳的油亮油亮。陈萱知道,大概用发胶是城中新派男士的流行,可陆三这发型,倒是委屈了他这堂堂正正的相貌,反是添了许多油腻在里头。
总之,陈萱瞧着,都觉陆三这打扮不太好。
何况是一向注意穿戴的魏银,魏银知道家里有男人上门儿,还是陆家人,根本就在自己屋里没露面儿。魏金端出一盘子稻香村的点心,还说哪,“妈,阿银不在么”
魏老太太心下虽也愿意陆家亲事,主要是,陆家家境好,在陆老太太看来,给闺女寻婆家,可不就得寻有钱,不愁吃喝的么。不过,魏老太太在婚姻观上跟魏老太爷是一样的,就是再乐意陆家亲事,魏老太太也不可能把闺女叫出来与陆三见面,魏老太太便说一句,“阿银在屋里做针线,她腼腆,不惯出来见人。”
魏金在这上头机伶无比,笑同陆老太太道,“这也是,那丫头,平日里没事就爱做个针线。”
陆三眼中便露出些不以为然来,晃晃手里的汽车钥匙圈儿,陈萱沏好茶端上来,陆家长媳捧了一盏给婆婆,陆家二媳妇捧一盏给小叔子,李氏捧一盏给魏老太太,魏金是自己拿的,就听陆三放下茶碗问,“现在许多人家的小姐都去学堂念书,妹妹平时不念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