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寒凉,树影幢幢,犹如黑色幕布下招展的妖魔。
姬清昼的空间像是悬在黑夜下用星辉做成的桥,星光浮在空间面,和姜如遇走在其中,穿过树影、夜鸟群,跟上姜洛的步伐。
凌火道君死得不光彩,上陵姜也遭逢剧变,因而,姜洛只差人在上陵姜祖辈留下的坟地里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洞,洒上祛除异味的粉末,再由姜洛亲自将凌火道君的尸身推去。
姜洛跪在新坟面前,一夕如苍老十岁。
“母亲”姜洛更咽,年纪经不小了,听了一辈子凌火道君的话,现在凌火道君溘然长逝,底没有被管制的怨恨,只有不舍。
“都是儿子的不是,一切都是儿子太过懦弱,扛不起事,才使得您处处替儿子出头、做决定。”姜洛喉头发紧,“如果儿子能处理好姜如遇的事情,也许父亲就不会对您有不满,您也不会死”
“您、莲星,被放逐澄上门思罪崖的扶光,都因为姜如遇而起。”姜洛声音中有切齿的恨意,“我们上陵姜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我们终究养大了她她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像是被我们步步紧逼,可为我们破人亡,她反而全身而退”
“她根本不像她所说的样把一切都还了我们,她的怨恨藏在里,她在和我们作对,这才是她”姜洛抓散手下的泥土,“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从现在开始,我会把这一切恨都藏在底,我要和父亲一样母亲,请恕儿子以后在人多的场合也只能说您的不是了,儿子必须要这样做,才能让们放松警惕,让姜如遇、天南姜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如遇把姜洛的话听完,更不会放松警惕。
她见姜洛重重朝凌火道君的新坟磕了三个头,再头也不回地离开,更是颇觉讽刺。
“们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常常让我感到十分可笑。”姜如遇敛眸,姬清昼看向她白皙的肌肤,“虚夜道君一手缔造、冷观看了凌火道君的死,吸取她体内的力量,姜洛不去怨恨虚夜道君。本人亲手拿走凌火道君全身的血液给姜扶光疗伤,不恨自己,只会恨我。”
姬清昼道“没有能力恨虚夜,没有决恨自己,所以,只会恨。”
恨意,只是情感的宣泄,姜洛现在只能把恨意宣泄在姜如遇的身上,否则根本没法承受虚夜道君睁睁看着凌火道君去死的这项事实。
姜如遇声音冰凉“我只是为凌火道君感到不值。”
“她用尽一切护佑的上陵姜,对她的死不敢多说一词,她的道侣虚夜道君亲手设计她的死,她的儿子姜洛明知这一切,不敢替她报仇,反而挖尽她最后一滴血给姜扶光,再哭着说对不起她。”姜如遇无法被姜洛几滴泪感动,姜洛的头在地板上磕得再响,也掩盖不住到现在的懦弱。
凌火道君这样一个返真期的道君,活着时轰轰烈烈,死后一地孤清,留下思各异的人趴在她的尸体上算计着她。
姬清昼不置可否。
姬清昼和姜如遇不一样,姜如遇再冷淡,现在也是个人。她经历过大起大落,让她虽厌恶凌火道君,也为此刻凌火道君的境遇感到凉,姬清昼完全不会如此。
继续等在这里,等着一个人出现
待姜洛走后,坟地里空无一人,围处有守夜的上陵姜人,但谁能想到坟地里会发大事,这两位守夜人根本没多关注这个坟地。
于是,座新坟忽然动了动,先是泥土簌簌落下,再是墓碑歪倒,新坟里慢慢爬出一具干瘦的尸体。
她干瘦、脸上全是被火焰烧伤后的坑洼,毫无血色,死去不过一天,就经蔓延起紫色的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