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圆,夜色好像也被凝上了一层冰霜,寒冷刺骨。
茶茶手机开了电筒,忍着恐惧走在沙滩上,寒风从领口钻进,冷得她直打哆嗦。
厉谨禹蹲在一个看起来很丑的沙雕前,上次两人在这里约会,筑起了一座城堡,但是被海风摧残得认不出模样了。
他低垂着头,带着咸腥味的风卷起他额前的刘海,猛烈地拂动着,时不时就遮掩住那好看的眉眼。
不远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麻包袋,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在动,还有细微的呜呜声传来。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侧过头,精致冷白的五官在月光下更加毫无人气,属于黑夜的眼眸轻眨着。
“厉谨禹”茶茶在他身旁,学着他的姿势也蹲了下来。
厉谨禹张了张唇,认真专注地凝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那不是他的错觉。
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她和他是一体的。
她总能轻易将他从一个个让人窒息的漩涡里,将他拉出来。
哪怕她只是静静看着他,轻轻喊他名字,他觉得就足够了。
“姐姐,为什么在这里”厉谨禹还是喜欢喊她姐姐。
好像这样才能将她和他的关系拉到最紧密。
“看到你出来,我就出来了。”茶茶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下巴贴在上面,微侧着头看他。
手机的光暗下来后,她成了暗夜里的精灵。
厉谨禹目光侧向某个方向。
茶茶也看了过去,蠕动的麻包袋,像白色沙地里的毛毛虫。
“不是中国户籍,没有别的亲人,身患绝症,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低喃着。
茶茶轻声应,“嗯。”他好像总是恨不得把自己剖开给她。
厉谨禹僵硬地转头,微颤的瞳孔,映着清冷的月光和她美丽的脸。
“你今晚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告诉别人。”即便是剧情里,厉谨禹也只是将她送去医院,派人看守着,直到她死掉。
她认识的厉谨禹,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人。
“我想抱一下栖栖。”厉谨禹的喉咙像是被撕扯过一样,嗓音不见得多好听,甚至还
有些颤抖。
茶茶手指戳了一下只剩下半截的城堡,小声说着,“栖栖不在。”
沉默了一瞬,只有海风呼呼。
凛冽中夹杂着女生的温软细语,“你可以抱一下我。”
一股酸涩涌上头,厉谨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泪腺这东西的存在。
刚出国不久,他就成了厉中强的目标,也是那样寒冷的夜晚,他害怕得掉了眼泪,但却让那人更加疯狂。
在女人笑着将门锁上时,他从二楼的窗台跳了下去。
不过他没死成,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他手腕上严重骨折,上面还留下了一圈不可消除的疤痕。
厉中强被审查,但是那个女人帮着他打掩护,把自己的儿子说成了精神病。
才十几岁的他那一刻也意外地冷静,嘴里说着奇怪的话,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最起码在那里,他是安全的。
直到一年后,他再次被两人接回了那个宅子。
可是这次,他已经不是那个手臂细弱连爬一层楼梯也气喘吁吁的小少年了。
两人回到小屋已经是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