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摸了摸下颚,“病了就治。”
李万里病的最厉害的不是您吗
李万里奉旨带领绣房一众绣娘赶制苏绵绵的喜服。
历经半年,宫女终于将新制好的喜服送了过来。
李万里站在屋子里,喜服挂在木施上,花费半年,用周宫内顶级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而出。
李万里可以说,整个周朝,不,整个天下,再没有比这件更漂亮的喜服了。
花露刚刚下班回来,她照例路过李万里的屋子里去给他收亵裤,然后就看到了那件喜服。
艳丽的红色,繁复的绣纹,漂亮的仿佛天上的云霞流淌,跟她身上灰黑色的夜行衣形成鲜明对比。
花露躲在窗户后面,自惭形秽的咬住唇。
李万里转身,发现她。
“好看吗”
花露点头,然后又点头。
她使劲的点头。
太好看了。
是给苏家的十二姑娘的吗
那样的仙女才配穿上这样的衣服吧
李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花露面前。
花露依旧在怔怔盯着喜服看,声音细细的呢喃,“好漂亮”
花露想,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穿上喜服这种东西了吧。
因为她只是一把剑而已。
一把只能用来杀人的,永永远远藏匿于暗处的剑,怎么可能穿上这么鲜亮的喜服呢
花露魂不守舍的躲在树杈上,看着自家主人提着一个包袱,进了绣楼。
暴君没来,主人是自己来的。
花露攥着身边的枝桠,呼吸都感觉停滞了。
绣楼里很安静,花露什么都听不见。
她呆呆蹲在树杈上,匕首从袖口翻出,随手扎死一条欲袭击她的蛇,然后生吃了。
黏腻的鲜血弥散开来,在空气中压抑着。
在那个炼狱里。
别说是蛇,就算是老鼠,泥土,她都吃过。
口中蔓延着腥臭的血腥气。
花露想,她该吃的,不是那些美味的糕点,该睡的不是那些顺滑的丝绸,该穿的,不是那件红嫁衣。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躲在黑暗里,以蛇虫鼠蚁为食的垃圾。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
他于她,只是心心念念的一种执念罢了。
下班以后,花露依旧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唯一一次没有去李万里的房间给他收亵裤。
李万里坐在房间里,脚边是一盆亵裤,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漆托盘。
上面是一件嫁衣。
嫁衣一角的绣纹,是他今日特意去绣楼求了苏家十二姑娘绣的。
一柄剑。
听说让未出嫁的新嫁娘在喜服上绣个绣纹,穿上这件喜服的下一位嫁娘便会得到一段好姻缘。
苏家的十二姑娘,多好的福气,也该让这不聪明的杀手沾沾。
李万里等到灯灭了。
花露也没来。
他盯着空荡荡的窗口,站起来,关上了窗。
轰动整个周朝的苏家十二姑娘的婚嫁。
却以悲剧收场。
暴君疯了。
他花费巨资,挖空了周宫,在下面造了一座冰窖。
整日整日的睡在里面。
李万里的脸色也从一惯的温柔含笑,变得越发阴狠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