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屁股往下一滑,跟顾沉挤坐在一张沙发上,脑袋往右边靠过去,盯着男人手里的报纸看起来。
不多时,门铃响了。
前来的裁缝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
据管家介绍,他是当地很有名的西装定制师,从二十多岁从业至今,从未有过客户投诉或者不满,手艺甚至比国外某些大牌高定的服装师略深一筹,曾被不少国内外大师登门拜访。
裁缝面容和善,进门后跟顾沉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方灼,“小少爷好。”
方灼点头致意,被顾沉从沙发里拽起来,推到客厅中央,“腰身不必收得太紧,西裤臀部位置稍微宽松一点。”
裁缝是个人精,哪能不懂顾沉的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他从带来到包里掏出木尺,测量的时候动作小心,几乎没怎么碰到身体。
大佬这恩爱秀的,方灼都忍不住帮他脸热。
五分钟后,测量完毕,裁缝没有丝毫停留,得赶回去加班加点的将衣服赶制出来。
管家送走了裁缝回来,站回原有位置,他嘴唇抿了抿,忍不住说,“小少爷恐怕不知道,老裁缝以前为大少爷做过衣服。”
说着说着,管家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起什么,却碍于顾沉在场不好明说。
方灼心领神会,拉着管家直奔花园。
花园里有个秋千,方灼拉着管家坐上去,慢悠悠的摇晃,“福伯,您刚刚想起什么了”
管家说,“想起大少爷儿时的趣事。”
一看管家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黑历史。
方灼板起脸,“您说,我保证不笑,也不去打小报告。”
管望回忆道,“那是大少爷十二岁那年出事前几天的事,那天下午,他画了一张服装草图,让我托裁缝照着做一套,特意强调必须一模一样。”
方灼好奇,“他自己设计的”
管家摇头,“应该是照着谁的衣服画的,款式很普通,但大少爷就是喜欢,说是什么兄弟装。”
方灼,“”
管家笑了笑,“我问他谁是兄长谁是弟弟,他抿着嘴不肯说,我想应该是他新交的朋友,只是可惜了,直到离开出国,我也没能见上大少爷的那位新朋友。如果见到,我一定要对他说声谢谢,让大少爷在那段时间里,过得像个正常人家的小孩,有了那个年龄阶段该有的小脾气。”
方灼心里酸溜溜的,哪儿来的毛孩子,魅力竟然这么大。
管家没发现他的异样,拍了下脑门,“那张图我一直存着呢,小少爷想看看吗。”
方灼想看,又不想看。
他高兴有人能在过去的时间里陪伴着顾沉,可是又很别扭,为什么那个不是他呢。
方灼用脚撑地,让秋千停下来,“看看吧。”
管家低声说,“您在小花园等等,我去给您取过来。”
老爷子虽然年纪略大,腿脚却很利索,很快就带着画稿返回来,回头看了眼落地窗的方向,迅速塞给方灼。
管家对顾沉的情感很深厚,即便是一张普通画稿,也被裹了层塑封,保存得非常完整。
画纸上的衣服确实非常普通,老旧的款式,跟时髦完全不挂钩。
即便是在十几年前,这也是家境非常普通的家庭才会买的衣服。
如果非要在上面找一个亮点的话,那就是胸口有只狗头。
那是个动画片里小角色,一只凶巴巴的白色恶霸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