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下意识捂住眼睛。
陆减的手还停在原处,固执的看着这位新来的医生,而一片死寂的四周,所有人正望着陆减。
眼前的这一幕, 还有刚刚青年沙哑的声音,都太不可思议了。
院长已经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陆减说话,原来他是会说话的, 可据陆减父亲所说, 这位大少爷自十岁以后,就是再也没说过话。
院长在后面悄声喊道“赵医生, 引导, 继续引导他交流。”
方灼只想死,扭过头一个劲儿的院长眨眼睛。
院长假装看不懂,见他不配合, 干脆亲自走了过来, “陆减, 你是来给我们赵医生”
说到一半,看清了陆减手里的东西,院长没忍住干呕一声, 掉头就往卫生间冲去。
方灼望着天花板, 他也好想吐啊, “这是要送给我吗”
陆减手不认识赵医生,但梦里经常会出现一双,和赵医生一模一样的眼睛。
眼尾的弧度略微上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光,笑起来弯弯的。
很好看。
陆减把眼珠子放到桌上,起身走了。
方灼浑身僵硬,看着那两颗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往自己滚过来,然后落到了他两腿合起的凹陷间。
还好他这会儿小鸟在沉睡,要不一定会被吓死。
方灼深吸口气,胆战心惊的捡起那两颗眼珠子,下意识捏了捏,竟然是软的。
院长吐完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差点又吐了。
他拍拍胸口顺气,扭头看向别处,“赵医生,没想到你的工作进展竟然这么快,我果然没选错人。”
虽然这个小礼物很另类,也很血腥,方灼还是把眼珠子揣进了兜里。
“院长,我其实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还没做就能有这样的效果,要是你用心去做,还有什么能难倒你”
好励志的一段话,可惜方灼吃饱了,喝不下这碗鸡汤。
他想了想,陆减的安全系数待定,必须得找个帮手,“我现在业务还不够熟练,不如这样,我和陆减之前那位主治医生,一起照看他,先看看效果。”
院长答应了,说那位医生今天有事请假,要明天才到,到了以后再让他们俩好好交流。
方灼跟其他医生一起,照顾病人们把饭吃了,接下来是欣赏音乐时段。
医院播放的音乐都是舒缓的轻音乐,能让一些躁郁症或者抑郁症患者,心情有所平复,方灼在活动室里陪着大伙听了会儿,就开始在四处搜寻。
没有陆减的身影。
“陈姐,怎么没看见陆减”方灼问。
陈姐是护士长,据说是以前是三甲医院的护士,因为有家人患抑郁症自杀,自愿申请调到第五医院帮助这些病人,是个非常有耐心,而且温柔的人。
这个医院里,要说方灼对谁最有好感,那一定她。
陈姐将刚刚给病人擦完口水的卫生纸扔掉,看向方灼“陆减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包括每天的各项娱乐,和逢年过节的庆祝活动。”
方灼皱眉,“他这样可不行。”
拒绝与外界交流,只会让他越来越冷漠、封闭,越是这样,他的内心越是孤独,时间一长,压抑的情绪过多,病理反应会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