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以来韩隶实在是太过洁身自好,导致他进门以后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身上简单的家居便服。
按照韩隶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几乎都能想到自己在接下里几个月被下的绊子了。
裴修然的情绪瞬间低落,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来找韩隶的原因,在最后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了韩隶和沈空两个人。
韩隶伸手捞起一旁的毛巾,盖在沈空的脑袋上,手法轻柔地帮他擦着还湿的头发。
沈空将头颅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韩隶垂着眼眸,表情稍稍柔和,用视线细细地描摹过他的五官,指尖轻轻地在他的眉峰上扫过,抚过那已经快消失不见的小小伤疤。
沈空睁开双眼,从下而上地看向他。
韩隶一时有些晃神。
那双眼睛极锐极深,不管看几次,都给他一种仿佛能够在其中溺毙的错觉。
他开口打破沉寂,声音低沉轻缓“所以你想去吗”
沈空低低地笑了,抬手拽住韩隶的领带向下扯,韩隶顺势弯下腰,和他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这就是你把他引过来的原因”
韩隶目光微闪,挪开了视线。
刚才进门时那种心虚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他从未把沈空的存在公之于众,一来实在是太过玄幻,即使是他自己在过往的十几年里也怀疑对方的存在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象,二来,他也不愿。
沈空被他放置在自己早已坚硬漠然的心里一处被小心翼翼护起来的软肉上,仿佛一个幼稚而自私的孩子攥着心爱的宝物,不愿被其他人窥视,不希望自己的宝物被其他人看到。
所以在过去的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谨慎地守着这个秘密,这处弱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心思最为敏锐的裴修然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他在徒劳地找个没有任何实体的幻影。
直到沈空这次回来。
他说,不会走了。
韩隶不敢相信,但是又极端渴望自己相信。
但是他又不觉得自己有更多能够将沈空挽留下来的筹码,于是他就想到了裴修然,想到了那部被腰斩的归元塔。
沈空走后,归元塔是拍不成了。
裴修然失望地发现,孟明轩在醒来之后,失去了所有的才华和悟性,他又是对自己的作品极其负责的人,所以归元塔的进度久久停留在沈空走前的一刻。
在韩隶的运作和买断下,那半部残剧被他买下,深深地藏了起来。
就连孟明轩也在他的安排下,得到了足够的钱退出了娱乐圈。
韩隶极端自私地不愿沈空在这个世界的留影放出,甚至就连他曾经用过的面孔都不愿让别人看到。
所以,那部曾经被万众期待的归元塔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所有的粉丝都大失所望,但是也无计可施。
韩隶眷恋吻了吻沈空的下唇,垂眸凝视着他
“我以为你喜欢拍戏。”
沈空嗤笑一声“被裴修然像是催命鬼似的赶着喜欢才见了鬼了。”
韩隶勾了勾唇“如果你愿意,这次可以你来管着他。”
沈空动了心思,直起了脊背“什么意思”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深而亮的眼珠在长长的眼睫下闪着光,这是他打坏主意的前兆。
韩隶凑过去,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