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韩隶突如其来的直球实在太过猝不及防, 他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 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温热水雾, 明亮的灯光将浴室内蒸腾的水汽打成半透明的烟云,从半开的门缝中一团团地涌来,水汽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淡淡柑橘芬芳, 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温缓缓地逸散开来。
韩隶按着沈空手臂的力道微微放松,手掌和指尖温存地贴合在他的皮肤上,只是稍稍地将身子前倾,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他的眼眸黑而深, 在朦胧的水雾笼罩下仿佛极深的井, 专注地凝视着沈空, 声音低沉轻柔, 羽毛般的搔过
“你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对么”
他的眼神明亮而灼热, 仿佛粘稠甜蜜的枫糖浆, 又好似几欲喷薄流淌的熔岩,几乎要将微微冷却的空气点燃。
沈空静静地垂眸注视着他,姿态好似放松,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轮廓深刻而锋利的面孔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 垂下的睫毛掩住他的眼眸,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但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
灯光将他的上半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熔金色,优美流畅的肌理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感,就连那可怖的层层伤疤都仿佛大理石像上凿刻的纹路,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韩隶有种错觉,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能扭断自己的脖颈,或者是抽身离开将他推拒远离。
对他来说,或许第二个选项还要更致命些,
恐慌犹如蛇一般游了上来,缓缓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就在这时,沈空动了。
他抬手按住了韩隶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然后轻柔,但却不可抗拒地将自己的胳膊抽离了他的掌下。
韩隶感觉自己的心脏缓缓地沉了下去,某种冰冷而黑暗的东西从胸腔内一点点地渗透出来,迅速而沉默地将他的整个身躯占领,他冷静而理智地想
没关系。
他等得起。
在对方面前,他的筹码和手段全都失去了价值,他的所有优势和权谋都无法派的上用场,但是那又如何毕竟,早在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倾家荡产,溃不成军。
他是个身无分文的绝命赌徒,拿着自己的一切来赌一次心动,一个回头。
韩隶克制地放下手,垂眸掩下眼底汹涌的情绪,声音仍旧平静“抱歉”
他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空的唇吞了下去,他的手指和他本人一样灼热,紧紧地按在韩隶的后颈,将他猛地拽进了怀里,他的接吻方式极具侵略性,就连他身上苦涩的青草味道都是专治而强悍的,混合着沐浴露淡淡的柑橘香气,仿佛一张大网似的笼罩下来,令韩隶有些昏头转向。
这个吻持续不到半分钟。
直到两人分开之后,韩隶仍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
他的双眼缓缓地亮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韩隶眼中的惊喜和恐慌太过明亮刺眼,沈空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然后抬手按住韩隶的脖颈,粗擦的指腹擦过他乱动的喉结,感受着对方温热的脉搏在自己的掌心下疯狂地跳动,他凑近些许,在韩隶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猜的没错。”
他的手掌缓缓地收紧些许,看着韩隶因他的束缚而不适地仰起头,因窒息而加快了呼吸频率,动脉的搏动声冲击着沈空的手指,但是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