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倒像是忽然之间对冷血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一样。冷血怔了怔,似乎对她这态度的转变有些费解。
不过这些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怔了片刻,便立刻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样子。
冷血道“你是这宅院的主人。”
贺九黎道“正是。”
冷血道“这宅院的主人劫走了八十万两赈灾银。”
贺九黎“”
早在用三十万两的低价买下这座宅院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大便宜里头一定是藏着事儿的。
贺九黎“哦,所以呢”
冷血原本就冷漠的表情更冷了,仿佛结了一层霜冻似得,他冷冰冰的道“银子在哪里”
贺九黎笑了,她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
冷血盯着她,脸上连一丝笑意也无,半晌之后,他才道“你现在逃,我三个时辰之后动身抓你。”
他顿了顿,又冷冰冰道“恩义两清,我若抓到你,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告诉我银子在哪里,要么被我杀死。”
贺九黎觉得他这话的留白十分有趣,于是便问“如果我告诉你银子在哪里,你就会放我离开么”
听闻这话,冷血那两颗绿色的瞳仁忽然闪动了一下,里头仿佛藏着一些翻滚的情绪在,但是那碧绿的最上方蒙着一层雾沉沉的霭,那雾霭代表着凌晨五点,路灯都照不透他。
他看着贺九黎的脸,一丝犹豫也无的道“我会抓你回刑部大牢。”
贺九黎哈哈大笑。
这冷捕头当真是个很有趣的人,明明是个破坏欲极强的人,但是又死死的用那些条条框框把自己框死了,好似稍有越界,他即会万劫不复一样。
贺九黎笑的实在是太开心,又太惬意,以至于冷血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他锋利的嘴角向下,抿的紧紧的。他安静的等着贺九黎笑停当了,才平静的问道“这提议难道很好笑”
贺九黎停了笑,又微微的喘了一会儿,这才道“不好笑,只是很有趣。”
冷血便不说话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女人果然是很奇怪的生物,他想。
通常情况之下,他并不会把他要抓捕的嫌疑人当做女人看男人或是女人或是孩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捕猎才是他最该关心、也最让他兴奋的事情。
但贺九黎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那日他力竭倒地,身上十七八处伤口都迸裂开来,鼻尖处缭绕的是浓郁的血腥味,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干裂的细纹被口水润湿,带来却只是一种痒痛,这痒痛相比于身上的剧痛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不值一提,但他却依然感受到了那一丝干渴的疼痛来。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再一次被剧烈的拍打进身体里,是那瓶烈酒被泼洒在他伤口上的时候,他痛的眼前一黑,简直要忍不住发出惨呼,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每一丝神经都被鞭笞的奄奄一息。
可是在这种令人发疯的痛苦之中,他清醒的意识里,居然感到了放松。
那是在长久的负罪感中偶然获得的喘息,这种轻松甚至会让人上瘾。
恍恍惚惚之间,他看见了贺九黎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的话如一盆冷水一般的把他浇的透心凉。
然后冷血惊觉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想要暴起杀人灭口。
这想法令他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