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侯府上上下下热闹吃着过年席面宛若是昨日,转眼就到了春闱。
帝王想着既然在秋闱用上了冰盆, 这冻冰未化的寒春干脆也用上了炭盆,好让考试的学生们不再因为冰冷难熬。
裴宝彤说的有道理,难道泱泱大齐还无法给未来的栋梁一些便利
夏日里冰盆用上,冬日里的炭盆用上, 只需要户部多拨出一些银子, 就可以让学子们少了一些外力的干扰, 毕竟古人也有云欲善其事必先利器。
让学子们有一个好环境, 安心答题,可以筛选出更多的英才。
不少刻意穿上了家中新制棉袄的学子进入到考场后就热得出了汗,他们不敢在考场上生病, 于是连忙躲在舍监里脱去了厚重的棉袄,之后仔细擦了汗水,才开始答题。
池嘉木在外裹着厚重鹤敞,等到搜身入了号间就脱去了鹤氅, 里面穿着暗竹纹圆领袍。
凡是学生都从官府里提前知道了这炭盆的大小, 所用炭火的规格,在考场上摆放的疏密程度, 只是家贫的学子对这炭火是否足够温暖是抱有疑虑的, 所以才会穿得厚, 而长青侯府提前就按照规制做了炭盆和炭火,在家里试验出来穿多少会不冷不热。
此时的池嘉木脱下了鹤氅后,内里的衣服合适, 他连指尖都是温暖而有力的。
身体舒适,对四书五经熟稔于心, 池嘉木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笔若游龙,写出来华彩文章。
池嘉木在答题结束的时候,闭目养神。
恍恍惚惚之中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奇妙空间里,那个他也在答题,只是他答题的处境要比现在差得多。
他的靴子是布质皂靴,里面的罗袜已经破了洞,破洞是他是自己缝的,手艺不大好,原本破开的地方被他的脚趾再次顶出了一个洞来,卡着难受得很。
这点难受如果说还是可以忍受的,那么更难忍受的是刺骨的寒冷。
考场里是没有火盆的,寒冷顺着他的脚掌和脚趾一直穿透到手指尖,他身上棉衣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厚重却并不保暖,好像是穿着单衣一样的感觉。
已经进入到了考场,总不能叫停出去更衣,池嘉木再难受也只能够忍住,三天之后出了考场再换衣服。
池嘉木只能够与这种刺骨的寒冷做对抗。
他一边发抖一边答题,等到最后一天考试时候更是起了高热,看着答卷都有一层重影,耳朵像是塞了棉花,一切的声音都像是蒙了一层似的。
考场里有人被抬了出去,池嘉木搓了搓干冷的手,用力咬了舌尖,让锐利的刺痛来提神,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再等三年时间再拿到功名。
池嘉木在离开考场的前一夜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会怕冷,因为他衣服看起来厚重的棉袄,实际上里面填充的不是棉花而是芦苇飞絮,这芦苇飞絮并不保暖,才让他发抖。
所以当年三弟的发热是不是也有内情池嘉木想着,他很早就知道母亲去世、父亲出家,这偌大的长青侯府不是他的依靠,只有他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才能做两个弟弟的依靠,而这一次衣服里塞得是芦苇飞絮证实了他的猜测,这长青侯府里充斥着算计和勾心斗角。
在冰冷的考场里,池嘉木是用意志力在答题,他必须要榜上有名,要抚慰九泉之下的母亲,要立业成家,这样才能够给两个弟弟依靠,二弟池子晋的性子被打压得太厉害了,性子怯懦,三弟的那一次发热后用的大夫不够好所以留下了残疾。
这一次是用芦苇飞絮充衣服,那么下一次会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