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吏员听他这么说,便顺着话茬问道“到底何事发生”
他一问起,宋衙差又见缝插针般地开了口“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
卫少渊对他心生厌恶,直盯着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一对质。”
宋衙差一愣,卫少渊已经开始发问“你说我们当街倾倒污秽,请问,污秽在哪里”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宋衙差,他们也都是半路过来听的,只知道这宋衙差咬住这个罪名不放,却不知阿槿把何处弄脏了。
宋衙差见这副情形,知道今日这事越发棘手,只是心有不甘,实指望能凭着一番口舌使那夫妇二人伏罪,便硬着头皮朝离铺子门口近处的人群一指。
“可不就在那里”
站在那一处的人忙一面低头去看一面向后退了一步,却见那地上只有些许灰黄色的尘土,哪里有什么污秽
宋吏员朝那一方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宋衙差,显然他需要一个解释。
宋衙差一咬牙“许是人太多给踩到鞋上沾走了,但是吏员你看,那片显然比别处要更脏些。”
众人一时齐齐低头打量,那一处不过薄薄一层黄土,并不必其他地方更脏些,尤其是街旁小贩摆摊的地方,烂菜叶混着土被踩成了烂泥,又或者那些给人们倒泔水的下水口附近,才是真正的龌龊。
卫少渊冷冷地看着宋衙差“就算你说这里比别处脏乱要罚,到底依的是哪条律例”
宋衙差本来看着那片不怎么脏的地方嘴硬狡辩着,正为宋吏员会不会相信而忐忑着,忽听得卫少渊又问起律例来,不由得意的笑起来。
“你不要以为拿律例来问就能把我问住”那宋衙差胸有成竹,“有商户当街倾倒污秽者,罚银五两,这可是老例了”
卫少渊向人群扫视了一眼,不少人只凝神听着他们说话,也有一两个表示点头赞同的。
他收回眼神看向宋衙差,宋衙差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卫少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当今天子登上皇位之后,勤政爱民,本朝对商户的律法早已做了修改,当街倾倒污秽者,官衙着令改之,再三而不知悔改者,罚十二文或劳役一日。”
宋吏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卫少渊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果然便听到卫少渊继续说道“宋衙差所说的罚银五两的老例,确实有过”
宋衙差额上突然渗出汗来,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接了一句“那可是前朝的老例了”
卫少渊紧盯着宋衙差,那种压迫感让宋衙差直觉得心中发颤“所以,宋衙差用前朝的老例来管本朝的商户,是何居心”
人群中登时哗然,他们也有不少被衙差连哄带吓地骗过罚银的经历,本朝才建立几十年,各方战乱平息之后,各代天子便开始修订各种律法。与商户有关的就修订了二三百条,商户们大多只挑自己所关心的赋税了解了一下,其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包括六房之下的这些衙役们,也不曾认真研读过律法,是以他们依旧例仍对商户动辄责罚一番,商户们也都自认了倒霉。
卫少渊的这句话,犹如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猛然就炸开了。这宋衙差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谋逆之罪,要诛九族的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却谁也不敢说这罪名之事,阿槿看了一眼卫少渊,他仍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阿槿却觉得他像是一个比富家公子更有身份的人似的。
阿槿琢磨着自己的这种错觉从何而来,看了看直冒冷汗的宋衙差,心想定然是因为五哥熟知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