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娘将缝好的线头咬断, 这才抬起头说“来借了个针线, 说话挺和气的,我瞧着和五郎很是相配。”
腊梅听见亲娘夸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一万个不服,虽然她因为见着那两个人各种恩爱的样子而伤心失望, 可这短时间之内却不能完全死心。
“我过去看看, 省得她过来还了”腊梅站起身,怀着好奇心就想去打铁铺子。
“哎”腊梅娘拦了她一下,“一根针, 不还也就算了,你这一过去就像咱们赶着要似的”
腊梅已经抬腿走出去“要也没错, 总归是咱家的东西,谁又没说要给她了”
腊梅娘望着不见影儿的女儿叹了口气, 女儿的心思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如今人家已经成了亲, 她也该收起那份儿心了
腊梅走到卫家铁铺里, 随意向在门口打铁的卫少渊打了招呼就直奔阿槿而去了, 卫少渊诧异地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见腊梅自顾自地坐到了阿槿的对面,倒不像要找茬的样子,才转回头继续打铁。
这腊梅一来二去的, 阿槿心里已经把她当熟人了,如今她不请自来地坐到她面前,她也没觉得不妥, 只是低头穿针引线地说了一句“刚才去你家借针线,你没在。”
腊梅紧盯着阿槿手中缝着的针脚,随口答了一句“有个小姐妹要出嫁了,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附近的铺子与腊梅年纪相仿的姑娘媳妇极少,若阿槿嫁得不是卫少渊,而是别的铺子的什么人,腊梅肯定要与她亲近许多,只是如今隔着卫少渊,她实在对她喜欢不起来。
她原想是来挑刺的,看看阿槿的女红怎么样,嘲她几句出出气,可如今她瞧着那针脚细密平整,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心里就越发怨起老天爷的不公平来,长得好看,做饭好吃,针线活儿又好,把这么个人放她眼前简直就是给她添堵的。
她盯着阿槿飞针走线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这线的颜色跟衣裳差太远了,不好看”
阿槿笑了笑,仍是不抬头“这是你家的线里跟这衣服最相近的了”
腊梅尴尬了一下,莫名觉得这还是自己家错了似的,不等她再说什么,阿槿抬了抬头接着说道“好在这是在衣裳侧面,平时有衣袖挡着,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腊梅看着阿槿将衣服缝好,最后收住线咬断了,又将那块被缝补过的地方平铺在腿上端详了一下,这才又向腊梅道“刚好待会儿你把针捎回去,再替我谢谢婶子”
阿槿将那枚小针放在桌上,特意留着上面的线头没有取下来,免得不容易看到针。
卫少渊的打铁声一直响着,腊梅看阿槿一脸幸福地将那件衣服叠的平平整整,心里突然生出无趣的感觉来。
“我回去了”腊梅捏起桌上的针说道。
阿槿将衣服放好笑着送了她两步“有空再过来说话”
腊梅应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说什么话说什么话她都觉得不顺心。
腊梅走了之后,阿槿在铺子里收拾了一会子,又给卫少渊打了打下手,打铁这活阿槿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因此没一会儿她就又闲了。
在屋里转了一圈,把卫少渊的几件衣服洗了,看卫少渊仍忙着,便悄悄拿出了卫少渊放在里屋的笔墨来。
她舍不得用卫少渊的白纸,只拣了一张包过东西的粗纸在上面细细地描画起来。
阿槿从小就羡慕弟弟能够读书,只可惜自己字也不认得几个,便是给她一本书,她也看不懂里面说的什么。
越是不懂就越是好奇,阿槿觉得书里的一切都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