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将那股子酸涩压下去,这才低头吃起面来。
剩下小半碗汤的时候,阿槿又犹豫了一下,觉得都吃光了未免显得新娘子又能吃又不矜持的,可若是就这么剩下,阿槿又会因为浪费觉得心疼。毕竟,汤里不但有葱花,还有油呢
只犹豫了一下,阿槿就下定了决心,将瓷碗中的汤喝净,这才再次回到床边坐下。
腹中暖暖的,人也有了精神,再等下去便不觉得像先前那样难熬。阿槿心里有一丝甜,就在昨天,去家里帮着收拾的婶子大娘的还个个唉声叹气地同情她,阿枝话里还明里暗里地说她傻,今天她连铁匠的正脸还没看到就受到了这样的对待,谁能想到呢
阿槿微微笑着,垂在床边的双腿甚至想晃几下。不过,阿槿的心思又飘远些,虽然铁匠对她很好,床上的铺盖,送来的汤面,可这些却说明铁匠花起钱来确实有些大手大脚。
这么想的话,他应该也攒不下什么积蓄,阿槿暗暗打算着,想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精细一些,又想着以后自己能做些什么挣钱。虽然家里没其他人帮衬,可往好的方面看,也没有什么人拖累,只要两个人勤快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就这么想象着、打算着,不觉就很晚了,阿槿回过神才发现外面不像先前那样热闹,竟渐渐地要沉寂下来了。
阿槿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了,铁匠一会儿是不是要进屋了要跟他说些什么她自己打算了这么多,以后说给他听的时候,他会不会根本不在意
就这么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胡思乱想着,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阿槿的一颗心登时觉得提到了嗓子眼,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竟微微渗出汗来。
她从前觉得自己不是个脸皮特别薄的人,出门办点什么事跟陌生人打交道也是从来没怵过的,怎么今日竟一次次地害羞心慌呢
卫少渊跨进房中回身落了门栓,他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劝走了想要留下来闹洞房的人们,送走了宾客们后,便是体力再好,竟也觉得有些乏了,便只放着几桌吃得杯盘狼藉的酒席不管回房来了。
一对喜烛正燃着,大红色的喜字,大红的床帐,大红的被褥让这间曾经冷清的屋子喜庆起来。
他向着阿槿走过去,阿槿放在膝上的手猛地就攥住了衣摆,双眼看着前方的一小块地面不敢抬头。
路过圆桌的时候,卫少渊看了一眼桌上空了的瓷碗,然后才将眼神继续放到全身都透露着紧张的新娘子身上。
他坐到她的身边,感觉到她又下意识地直了直背,眼帘却垂着不敢抬起来。
倒不复那日娇憨懵懂的模样,他笑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醇厚温和,很舒服,不过阿槿还是紧张地摇摇头,喉咙莫名地发紧说不出话来。
卫少渊又看向桌上的空碗“饿了一整天只吃那些怕是不够。”
阿槿总算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够的”
虽是汤面,可汤少面多,何况还有一枚荷包蛋呢阿槿暗暗地这么想,心里却是满足的。
卫少渊看着阿槿拘谨的样子,笑问“你怕我吗”
阿槿听了这话才抬起头看了卫少渊一眼,她从来不曾怕他,就比如现在,他只是柔声问话,连眉眼都是温和的,她怎么会怕只是,只是姑娘家就这么突然嫁人,又是洞房花烛夜,难免羞涩。
见阿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