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也快找人家了,最好安安分分的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一想到眼下的不如意孙氏就觉得心里犯堵,这个亲女儿虽然自诩精明,可到底是个姑娘家,万一被那穷小子骗了,她会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娘你放心,”阿枝谈到这个话题倒丝毫不扭捏,“我一定得嫁个有钱人家,到时候买好吃的好穿的孝敬您”
孙氏听了总算觉得舒心了些,口中却笑着说“你也就说得好听”
阿枝见孙氏笑起来自己也觉得开心,一转头却看见阿松还是满脸不高兴,不由向他数落道“还有你,拿着家里的钱读书,你得读出个样儿来,以后我娘家有个争气的兄弟,嫁出去才不受欺负。”
说到读书阿松就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向阿枝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瞎操心”
孙氏难得的没有帮儿子,向着阿松正色劝道“你姐说的对,你那书是要好好读的。”
做为家里的男丁,阿松现在还并未给家里出力,孙氏从前一门心思想让儿子考取个功名,以后她也能跟着享享福,因此阿松自小就什么都不干,早早就去学堂跟着先生启蒙了。
可阿松被阿槿父亲和继母宠着,根本受不了学堂里的那些规矩,老先生还往家里找过几次,后来见这个家里也没人能降得住阿松,便渐渐地不再登门,放任阿松不管了。
“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阿松小大人似的说道,“等过两年我再大些,就出去做生意,一样能挣大钱”
孙氏叹了口气,却仍不甘心地劝道“就算考不上,多学一些也是好的。”
停了停,孙氏又继续道“无论如何不能像阿槿那样,越发往苦穷的人家去。人往高处走,她就是个榆木脑袋。”
阿槿并不迟钝,她能觉到众人对这件亲事的态度,只是她坚信自己的判断,大家越是可怜她同情她,她越是有把日子过好的决心了。
她从前不觉得自己有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可如今所有人都像与她背道而驰一般,她便偏要提着一口气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她默默地将嫁衣做得规规矩矩平平整整,虽然没有有钱人家那样昂贵的料子和繁复的花纹,可穿在身上也是光彩照人的。
孙氏没有给她准备什么嫁妆,一把梳子一双鞋子已是所有,阿槿便将自己的旧衣包到了一个包袱里面。
街坊们同情她,多少拿了些东西送过来,孙氏说这些人情以后还得她还,所以便将那些礼都扣下了。
阿槿还是没有说什么,她从这个家里拿走的东西越少,以后就与这个家的关系越淡薄,父亲漠然的态度彻底伤了阿槿的心,她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出嫁了。
没有震天响的锣鼓,没有八抬大轿,没有迎亲队伍,成亲那日,只一顶小轿落在阿槿门前,阿槿看了看屋里的街坊邻居、大娘婶子,毅然决然地蒙上了盖头。
阿槿从盖头底下顶着自己的脚尖,隔壁的婶子上前搀住了她,她看着脚下的地面变化着,直到跨出门槛走到院中。
孙氏突然哼着哭起来,立马就有街坊去劝“姑娘大了,今儿是好日子,不要太伤心了”
阿槿知道这种出嫁的风俗,在姑娘出嫁的时候母亲会哭着相送,她也曾见过别人家嫁女儿哭得确实的情真意切,而孙氏的这两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一双灰布鞋出现在阿槿的视线里,随即就有人搀住了她的另一侧胳膊“好了,就交给我吧”
是满金娘的声音,想来今日是来迎亲的。
隔壁婶子的胳膊松开了,她看着阿槿随着满金娘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