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裴椋及时地撂下了戏本子,起身捏着喉咙,周身都开始别扭。
他怎就信了周绎的邪。
他何曾沦落到唱曲儿来哄人
身后的严二已经没眼看了,瞥过目光,脚趾头都绷得僵硬。
就凭着林家那一家人的嘴,也不知道今夜之后,长安城内会怎么传他这位堂堂的镇国公府世子爷。
关键是脸面丢尽了,也没见夫人开门。
这一折腾,到了大半夜,姜姝胃里翻腾了一阵,怎么躺都不舒服,好不容易翻了个身觉得舒坦了些,哪里还顾得上外面石桌旁还坐着个人。
春杏见人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凑近窗户洞往外瞧了一眼,见裴椋和严二还在,便同晚翠使了个眼色。
晚翠缓缓地开了门,屋外明亮的灯火溢进了门缝,晚翠急匆匆地走到了正撑着头闭眼打瞌睡的裴椋身旁,轻声道,“夫人已经歇下了,世子爷还是早些歇息。”
裴椋没应。
晚翠以为他是睡着了,没听见,无助地看了一眼立在那如同一块石头一动不动的严二,正准备再次开口,便见裴椋突地睁开了眼睛,往跟前的屋内望了一眼,起身捏了捏发涩的眼皮子,吩咐道,“好生伺候。”
“是。”晚翠忙地福了身。
裴椋没再进去,去了隔壁院子里的书房,洗漱完后,天边已经翻了鱼肚。
困意袭上来,裴椋眯了一会儿眼,想着歇息一夜也好,等到她冷静下来气儿消了些,他再过去多哄哄。
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等到天色彻底亮开后,晚翠便又跑着趟子过来,立在书房外敲了门,“世子爷,夫人走了”
晚翠具体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儿,只能将昨儿的经过细细禀报给了裴椋。
“昨夜夫人睡得晚,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还犯了几回恶心,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奴婢见夫人吃不下东西,本打算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夫人却说屋子里闷沉,正好她想出去透透气,自个儿去寻王大夫就成”
后来是春杏陪着姜姝去了王大夫那,晚翠则留下来,去厨房吩咐了厨子重新给夫人做一碗清淡的米粥,晚翠端了米粥回来,见姜姝和春杏还没回来,便又去了一趟王大夫那接人。
谁知到了王大夫那,王大夫却说,夫人压根儿就没过去。
晚翠知道夫人同世子爷在怄气,昨儿就想过要走了。
被自己和春杏极力劝说,才勉强答应先留一日,今儿醒来,晚翠见她身子有恙,也没再提要走的事,以为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心里一时没个戒备。
见王大夫这里没人,晚翠的心头便有些慌了,回去后忙地唤上屋里的几个丫鬟,将整个镇国公府都寻了一遍,还是没见到夫人和春杏的影子后,这才明白,夫人昨儿那话,不只是说说。
怕是真的已经走了。
晚翠吓得一双腿都软了,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裴椋的书房,一阵噼里啪啦地禀报完后,屋内便是死一般的安静。
严二是被晚翠唤的那几个丫鬟闹出来的动静声惊醒的,也只闭了一会儿眼,便翻身爬了起来,套好了外衣匆匆赶到书房,看到晚翠的第一眼,心头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任命地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裴椋,等着他的吩咐。
“备礼。”
一早,裴椋便去了姜家。
新媳妇儿生气回娘家,这是雷打不动的典列。
裴椋并没有太过着急,让严二捎了两车的礼物,体体面面地收拾了一番,才出发赶往了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