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后那浓浓的迷雾散去,一夜星空无云,十五年前那桩冤案,一切真相都已水落石出。
第二日太子的文书便下来了。
恢复了范伸为裴椋身份的同时,给了永宁侯府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号。
昨儿那场宴席之后,侯府很多人心头便已有了疑云,等到今日文书一下来,众多心头的疑惑,便也瞬间明朗了。
一个早上,各个院子里的管家,双腿都跑断了,来回不停地汇报着消息。
整个侯府也被炸开了锅,谁能料到看了几日的戏,最后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前几日个个都还在猜想,当初到底是哪个世家敢在风口浪尖之下,收留了裴家的小世子,怀疑最大的是韩家。
韩家能将太子妃秦漓收为了庶女,完全有可能再藏一个裴椋。
有些人甚至去怀疑了韩家的二公子韩焦。
按年龄来算,韩焦也最接近。
昨儿范哲见了韩焦,还有意无意地套了一下口风,见其闭口不谈,回来后便同大公子打赌,“多半就是韩焦,翻案的案卷都在大理寺,若非是他先查出来,同太子里应外合,这回的重审怎可能如此顺遂。”
隔了一日,便被打了脸。
那说法是没错,可人却猜错了。
同太子里应外合的不是大理寺的寺正韩焦,而是一把手大理寺卿范伸。
他自己最为崇拜的四哥。
范哲不能接受,想跑去东院当面问个究竟,到了东院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回过头便自己跑了一趟长安城,亲自去看那告示榜前。
告示一贴出来后,人群就没散过。
范哲赶到时,已是人山人海。
挤了一下没挤进去,反而是头上的发冠被挤歪了,心头一恼火,便冲着跟前的一堆子人嚷嚷道,“都给五爷我让开,懂不懂规矩了。”
他范哲好歹在长安城也混出来了一点名头,这些人怎就如此不长眼色。
这一嗓子喊出来,人群中还真有几个认识他的小弟,赶紧回头替他清了路,“哟,范五爷来了。”
今儿那告示上贴是什么,即便是没有瞧见的人,都已经听人说了。
曾经的活阎王范伸,竟是长公主的儿子裴家的小世子,真相一出来,世人之前对其生出的憎恨和惧怕,瞬间都化为了震撼和同情。
这得多深的城府,才会去主动投靠手刃自己家族的仇人。
又得多聪明的头脑和理智,才能坚持了这些年,等到最后一步,万无一失之时翻了案,彻底地为自己的家族洗清了冤情。
这期总,永宁侯府功不可没。
一群人正谈论着永宁侯府这回立了大功,如今见终于出来了个正主儿,一时都凑上了前,七嘴八舌地问,“裴公子往后会不会继续住在永宁侯府”
范哲还未答,身旁一人便接了话过头,“怎么可能,身份都已经被公布出来了,裴椋又是裴家唯一的血脉,怎还可能继续姓范”
“可裴椋归宗后,永宁侯府的侯夫人又该怎么办,跟前岂不是没有子嗣了”几个已为人母的妇女,心头最是理解那份感受。
接着那话题便越扯越远,甚至扯到了裴夫人将来的孩子,到底是该姓范还是该姓裴
范哲被那滔滔不绝地争论声,给吵得耳朵发麻,心烦气躁。
被强行灌入了一肚子的苦水后,没再去看那告示。
没必要看了。
真的没法再真,他的四哥就是长公主的儿子,裴家的遗孤,裴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