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一直没有说话。
不敢开口。
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心头的那股疑云和预感,早已密密麻麻的从心头滋生了出来,想压也压不住。
范伸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神色,却并没解释一句,只将手里的饼,轻轻地塞到了她手上,“晚饭没吃,先填填肚子,免得待会儿又饿了。”
姜姝一点都不饿。
反而有些食不下咽,喉咙口和心口,犹如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堵得发紧,哪里还有缝儿能塞进去东西。
姜姝捏着那饼,一路被范伸拉着,脚步缓缓地往前,满是疑云的目光几回瞟向了身旁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
眸子里的神色一时变化莫测。
一个人的手指纹路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变化,要么是三夫人记错了,要么压根儿不是同一个人。
在江南时,她便看出来了,暗里他在讨伐朱侯府。
如今皇上满盘皆输,他还能全身而退。
当初他投靠太子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那张既不像侯夫人,也不像范侯爷的脸还有,虞老夫人唤了两回的“椋哥儿”到底有没有唤错
两人在一起时,姜姝很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范伸也难得没去在意。
两人到了镇国公府外,门前一片灯火通明,即便还在修缮之中,也已没了曾经的破败。
府匾上镇国公府几个字,崭新又醒目,府门两旁挂着火红的大灯笼,为那威仪的门庭增添出了一份喜庆。
曾经令人瞩目的镇国公府,彷佛又带着昔日的光彩重生归来。
姜姝的脚步在那府门前一顿,发了一阵呆,便被范伸拖住了胳膊拽上前,直接走向了镇国公府的正门。
门前的两个侍卫,在看到两人的一瞬,忙地低下头,转身打开了那扇刚刷上新漆的朱红大门。
门扇“吱呀”一声,缓缓地分向了两边。
姜姝的目光顺势望去,那曾经被风雨侵蚀而倒下的横梁,和满挺的废墟杂草,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边的廊下一排灯火,亮如白昼。
庭院虽还未竣工,但已经初步有了模样。
姜姝以往过来,都是翻墙踩着废墟,找到的镇国公府祠堂,如今修缮好了,就算眼前的灯火照得再亮,一时也分不清方向。
反而是身旁的范伸极为熟悉。
拉着她的从外院的长廊的上绕了一圈,再穿过月洞门向左,几颗刚种上的木棉,土包还是崭新的。
从那木棉旁的石阶上来,又是一个月洞门。
再进去,里头便宽敞了许多。
姜姝从未见过抄家之前的镇国公府,第一眼瞧见,便已是一团废墟,自然不知眼前的一切,都与曾经的镇国公府不差分毫。
树木的位置,庭院上的小桥,疏通的水流,都是照着十五年前国公府的模样在恢复。
姜姝早就在范伸这一路的沉默之中,肯定了心头的猜想。
如今再跟着他的脚步,跨入国公府,看着他带着自己熟悉的穿过了几个庭院,来到了国公府的祠堂湿。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不用她再去怀疑。
姜姝的目光从满屋子点燃的白蜡上扫过,缓缓地移到了灵台上摆放的几个灵牌。
长宁长公主。
镇国公。
姜姝的心头突地一梗,喉咙发了紧,反过手五指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