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街是一条老街。
从街头密集的房屋和挂着茫茫白雪的参天大树,能瞧出此处也曾繁荣昌盛过。
如今一条街,冷冷清清,多数商铺都搬去了长安新街,余下一些单门独户没能力挪动的人家,依旧在此,勉强维持着生计。
姜姝过来时没坐马车,也没带春杏。
纱帽遮面,在一处烧饼铺子前,买了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包着,才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十几年过去,镇国公府早已是一片废墟。
里头的景象,同那破旧的秦家院子差不多。
天色一黑下来,四处阴森。
姜姝到了门前,身子轻轻地跃起,双脚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墙内,脚步一直顺着大院往里,直接去了镇国公府废墟的祠堂。
来过几回,如今寻来便是熟门熟路。
镇国公府,靠近祠堂内的一间密室内,范伸立在右,太子周绎立在左边的墙跟处,对着跟前的牌位,点香作完揖,才回过头看向范伸。
“陛下已生疑,最近几日殿下看紧秦漓,别再让她贸然行事”范伸的语气极为熟络。
说完对面的太子却没回答。
并非是他不想看紧,而是根本看不住,如今她已知道了当年那火药的真相,恨不得闯进乾武殿拧了那位的脑袋,便只道,“你顾好自己,秦家这边有我。”
范伸知道他有分寸,也没再多说。
周绎又才问道,“朱夫人的丫鬟当真没了音讯”
范伸答,“今日才知,人已去了江南。”从侯府逃出来后,那丫鬟便一直留在了长安,避开了这阵风头,才去了码头,倒挺聪明。
周绎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阵,范伸却主动提了出来,“我跑一趟江南。”
周绎顿了顿,“隔几日子也行。”前儿才新婚,不过两日,这好不容易爬墙爬来的媳妇儿,总不能两地分隔。
范伸还未回应,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越来越近,直往祠堂内走来,守在门前的严二从那砖墙夹缝中,往外瞧了一眼,便回头轻声禀报道,“是沈家公子。”
屋内两人倒没意外。
沈大人当年是镇国公的弟子,后来镇国公府遭劫,沈家跟着一并没落。
沈大人辞官后,一家人更是搬到了扬州,日子一度陷入低谷,直到沈颂来了长安经商,沈家才有了好转。
每年镇国公府的忌日,沈颂都会来。
今日不过是恰巧遇上。
祠堂的纸钱一烧,光线从那已开了裂的砖缝中溢进来,密室内一瞬安静,都禁了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谋逆的罪臣,无牌无碑。
沈颂如往年一般,对着大堂的方向作了两个揖,便守着跟前的纸钱慢慢地化成灰迹。
正盯得入神,身后突地一股暗香袭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一双手结结实实地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姜姝的声音故意装成了鬼怪,却藏不住里头的几分俏皮。
行为虽幼稚,却同沈颂从小玩到大。
屋外突然又多出来了一道怪声,屋内几人的神色皆是一绷。
一时却也辨别不出,到底是谁。
沈颂却在闻到了那股清淡的药香味时,已认了出来,不由皱眉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姝见他没有半分恐慌,顿觉无趣,立马松了手,走过去蹲到沈颂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