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陪房,只能吃下面的饭菜,梳头娘子严嫂子亦是如此,这个严嫂子在吴家的时候,那可是顿顿有一碗好菜吃的人物。
江家的饭食,她们吃上几日不打紧,能再忍忍,不知严嫂子可还能忍,除去房中大丫头,宋妈妈,这严嫂子在剩下的陪房中,算是顶有地位的。
她不如过两日去找她,把这里面的事与她说上一说。
且说那严嫂子,到江家有四五日了,只早中晚来正房,与荣姐梳髻,拆髻,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忙完便能回后罩房里去歇着。
她是个嘴巴刁的,在吴家十几年了,何曾吃过这种赖食,私下里与宋妈妈抱怨两回了,可宋妈妈如今在荣姐房里作哑巴。
况她们刚来,人生地不熟,即使与荣姐说,荣姐又能怎麽样,教她说,这该是江家人在故意欺她们。
她们是荣姐的陪房,欺她们便是欺她荣姐这个主子,宋妈妈心中这样猜,却也不肯告诉荣姐一声,有看荣姐笑话之意。
宋妈妈此人,原是伺候冯氏的娘的,后面冯老太把她给了女儿冯氏作陪房,这可是正经的老人,连崔儿见了她,都要陪笑脸。
出门前,她宋妈妈的女儿青杏,又开了脸,伺候吴相公去了,这使得她的身份,在吴家那是头一份。
冯氏把她给荣姐作大妈妈,是想教她帮着荣姐在江家站稳脚,打理好房里和院儿里,可冯氏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今儿这一步。
这日晌午,严嫂子在大灶房里用罢饭菜,饿着肚儿回到后罩房,荣姐要午歇,一个时辰后才唤她过去,她衣裳也不解,躺在床上,打枕头下面捏出两块糕填肚儿。
“严嫂子可在房里”
房外突然响起人声,严嫂子忙用暗黄色汗巾抹了把嘴,把剩下的半块糕塞回了枕下,又放下灰色的帘子挡了挡。
不是她小气,教房外人瞅见她吃糕,她少不了要给对方捏一两块,这糕是沂州的糕,严嫂子手里有闲钱,想往外头去买小食吃,可顾虑江家的规矩,她又对外头的地儿不熟,真是左也难,右也难。
她开了房门,见是梁二姐,笑着把人请进来说话,梁堇道“打妈妈分了住处,我这还是头回来嫂子你这顽,不知可有扰了嫂子清静”
“说咧什麽话,盼你来我房里顽呐,只你是个忙人,也不敢请你。”
俩人扯了会子闲话,严嫂子问她过来可是有事,在吴家的时候,她虽然和这个梁二姐也常说话,但她梁二姐更爱与香豆她们在一处顽。
“寻嫂子是有一桩事,我和香豆她们晌午没吃饱,欲到外面买俩油饼子吃,来问问嫂子,可教捎俩个。”
梁堇话罢,严媳妇忙去箱子里翻出二十个铜板给梁堇,教她给她多捎带些回来,要是外头卖的有冒着热气的油水菜食,只管与她买回来
。
又问她们出去,可碍江家的规矩,梁堇道“我和江家的女使打听过,出去不碍什麽,只是去外头买来吃也不是个长法儿。”
谁说不是呐,这江家的灶房,做饭恁难吃,宋妈妈她们吃不着这样的饭菜,苦的是咱们底下的人,我想和姑娘说说,可又怕受她的骂。
也不知这等子饭菜,江家的其他下人是如何下咽的。”说起这事,严嫂子就满肚儿的怨气,本以为江家是府公人家,伙食比她们吴家不会差,谁知竟连吴家的一半都不胜。
“昨儿用晚食,我走的迟,见不知是哪个院儿的下人来用饭,吃的是二个菜,还俱是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