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来端菜,不知为何,把这碗鸡汤肉给撇了下来,刁妈妈如今得宠,灶房的碗菜也有她的份,她这回甚是老实,把一碗肉丸子愣是让给了旁人,自个捡了一碗三等菜菜干烧红肉丁,里面只有细碎的肉末,红艳艳。
吃罢饭,她还不走,留在大灶房,帮女儿梁堇扫地,擦灶台,甚是勤快。
再说回这碗鸡汤肉,那秋葵仗着以前讨惯了,她和梁堇又同是荣姐的人,教她端走一碗好菜也没什麽,她哪里想到,大丫头喜儿还没来端菜,只以为是大伙都挑过剩下的,端走的时候,还沾沾自喜。
“嫂子多想了,不过是一碗菜,我哪里会和她们计较,她们吃了便吃了,等会随二姐做些什麽,我胡填了肚儿不饿就是,咱是伺候姐儿的,又不是来当主子的,哪里非要捡好的来吃。”喜儿道。
“你不计较就好。”严嫂子暗道好一个口不对心的丫头,心里还不知怎麽怨人,恁会装模样。
严嫂子想把喜儿拉过来,但这个喜儿精明,惯会装糊涂,荣姐房中三个大丫头,教她看,春桃实在厚道,坠儿这个人,背后最会与人穿小鞋,还记仇,喜儿倒不似她那样。
大灶房的梁堇,没要香豆拿来的钱,与喜儿留的那碗菜,也怪她没看住,方才香豆走罢,梁堇与灶房里的众人都交代了一遍,以后没有她的话,其他丫头婆子来讨菜吃,一概不许给,哪怕是她亲姐姐过来要,都不准破这个规矩。
她不管胡娘子在的时候,都是给哪些“关系户”菜吃,她在这一日,“关系户”没得碗菜吃,想吃,只能等胡娘子胳膊好后回到大灶房来。
事罢,梁堇还去胡娘子家探望了她一番,胡娘子一见着她,就浑身的不自在,那梁堇就像忘了她与她之间的不愉,还拎来了两包点心,一包烧鸡。
把此事说与胡娘子知晓,问她可行,胡娘子见她还这样敬着自个,原本她还急着回灶房,要回自个的大管事,可梁堇一来看她,又问了她这样的事,她一下又不急了。
她是个抹不开脸的人,只一味道“行,行,你看着弄。”
梁堇知她不自在,也没
多留,又问了她几件灶上的事,走的时候,胡娘子要出门来送,梁堇没让。
晚间,薛嫂来家中看她,梁堇进大灶房的当晚,薛嫂也来了,与胡娘子说梁堇没有改她的规矩,可胡娘子不放心。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她二姐只是顶你些日子,你不要忘了,她是三姑娘将来陪过去的灶娘,等你胳膊好全乎了,你要回去,难道她还能捏着大灶房管事不撒手。
你教了她几年,她是个什麽样的人,是好是孬,你这个当师傅的心里清楚,旁人不晓得你们之间的那点事,我可是晓得的。
人正经拜了你,你这身手艺,对人家东藏西藏,人家从没有在外面说过你的半句不是,你的大灶房交给她,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儿里。”
胡娘子听进了心里去,留薛嫂说话至戌时。
次日,梁堇来大灶房当差,夜里五更天就要起,大灶房里点了四盏油灯,薛嫂子要先烧三大锅热水,供院里的丫头洗漱用,娘子和姐儿,在冬日里起的晚些,留一锅水便够她们用的。
梁堇要忙上头和下面的早食,下面的早食,她交给了李大娘,教李大娘领着俩人去做,她带着剩下的人,与她们各交代了差,有烧火的,有揉面的。
肉菜,都是前一天洗好切好的,这样做早食,能从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