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见她有衣裳孝敬她,让赵婆子把衣裳接过来,撇了一眼,见料子是罗的,便没再说什麽,在她看来,当小娘的做鞋做衣裳,孝敬她这个正头大娘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再与我做两双鞋来穿,要软底儿的。”
“那我给娘子用细绸做,一双鞋面上绣寿桃,一双绣仙鹤,娘子看可好”薛小娘问她,吴老太想挑刺也挑不出来。
朝薛小娘要过鞋,吴老太才说正事,把大儿媳柳氏来的信与吴老太爷看。
“可怜她们孤儿寡母,住在泉州老家已有四五个年头了,儿媳得了疾,久治不愈,泉州地偏,没有好药材好大夫,合该把她们娘俩接过来,给她在沂州寻个好大夫才是。”
“季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家中的元娘是自幼定下的婚事,荣姐比季姐还小一岁,今年也定下了”
吴家每个月给大房柳氏娘俩寄过去一吊子钱,吴老太私下里又偷偷贴补半吊子,也就是说,柳氏她们一个月里有一千五百个钱使。
要是省着点用,还能攒下几个,可柳氏病了要吃汤药,一副汤药要不少钱,她之前也没在
信中说,要是在信里说了,吴家和吴老太会多多寄些钱过去。
也不知是绣花绣不上自个的汤药钱了,还是咋,自打回了泉州,书信来的也不勤,即使来信,信中也是问候吴老太的身子安否,没有提过吴老太爷和吴二郎。
吴老太爷看完书信,抚了一把胡须,说道“逢年过节也不见她来信问候我这个公爹,当初从青州走的时候,有志气的很。
早上穿身孝衣,和我说要回老家,就好似咱家里人谁苛待了她似的。”几年过去了,可吴老太爷还是记得很清楚。
在青州的时候,他这个儿媳没少干丢人现眼的事,简直让人一言难尽,把自个捯饬的像要饭的,就会败坏吴家和二郎的名声。
顺了她的意,让她回了泉州老家,她在老家想穿孝衣穿孝衣,想穿麻衣穿麻衣,没人说她多自在,才过去几年,又要过来。
让她过来也无妨,只是家里刚过了几日安生日子,她过来再摆她那套穷酸架子可咋整,不是平白给人添气吗
把季姐接过来,她就算了,多给她寄些银钱过去,让她在泉州养身子。9”
吴老太听罢,顿时就湿了眼,垂着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说这话,岂不是让她在那等死,好好的一个女孩嫁到咱家,就当是看在大郎的面上,也把她接过来吧。”
一时间吴老太爷没说话,屋里那个叫翠翠的鸟,叫声清脆悦耳,在鸟笼子里跳上跳下,翠翠还是之前的那只鸟,吴老太爷养了几年。
鸟声伴随着吴老太的抽泣声,让人听了有些不是味。
“老相公,要是只把季姐接过来,把柳娘子一个人撇在那,她身子好好的倒也罢了,要是有个好歹人不在了,想来季姐定会心中生怨,嫌咱对她娘不管不问了。”
薛小娘也不想让那柳氏回来,可又怕她病死在那。
坐在椅子上的吴老太爷思索再三,觉得薛小娘说的话在理,可心里又实在不想让她回来。
“此事还要和二郎商量。”
吴老太见他存心不想让大儿媳回来,便说“再有半个月,便是我过寿的日子,不如到那日再与二郎说这事。”她想着那日,二郎好歹看在她过寿的份上,答应让他大嫂和侄女过来。
“就按你说的吧。”吴老太爷叹了一口气,提着他的鸟笼,领着薛小娘走了。
吴家为了吴老太的寿宴,已经提前准备了起来,前几年不过是在家里置上两桌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