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弄好后,将袖子放下,便见着温如行站在门槛那里望着他,显然是特地在等候顾成礼,守在门边,倒想是怕他眨眼就溜了似的,顾成礼有些无奈,这事也的确是他上次做的不地道。
顾成礼并非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身上疑点颇多,若能有防范天花之策,自然
是极大的功劳,可他不过农家子,先前进京时就过于招摇,若是再将这牛痘之功揽到自己身上,只怕会更是惹眼,眼下他并不想要这些,而是想要低调些等着明岁春闱。
顾成礼当时来了这太医院,与温如行谈了几句,有意将这牛痘之事透露给他,却不等他细问,就找了个空档溜走了,他不晓得温如行后来寻他没,从太医院回去后的几天,他就在观望着,看这个年轻的小太医是否会将这事禀报上去。
“牛痘之事,是我对你不住。”温如行开口,“当时我有与师傅提及你,因师傅未曾听信我的言论,我也不知你姓名”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觉得当初的自己就是猪油蒙了心,明明这牛痘之法时从少年这里获得了,却并未说与师傅听,原先是想要得到师傅的看重。
不曾想这件事被太医院的元老们上报给圣上时,竟成了他一人的功劳,这些天温如行都过得很煎熬,犹如是冰火两重天,一面是光宗耀祖扬名万世的美名,一面却是备受良心的谴责整日感到不安,明明受到圣上封赏该春风得意才是,他却眼下青黑像是好久没睡好,旁人都道是他医者仁心,这些日子必定是挂念天花之事,只有温如行他自己知道为何彻夜难眠,闻言更是失笑自嘲。
如今等见了顾成礼露面,他反而舒了一口气,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若是将这一切都归还给真正的有功之人,他才能睡一个踏实觉吧。
“如今你既然来了,那就随我去见师傅,让他老人家上个折子,将这一切缘由都向圣上禀明”温如行下定决心后,反而觉得轻松下来,他们医者本就该以仁心来自持,贪得来的虚名终究只是枷锁。
“这牛痘本就是你的功劳。”顾成礼开口,他先前就不想冒头,如今温如行拿着自己做试验而证明了牛痘的可行性,顾成礼就更不会和他争这个功劳了。
即便温如行是从他这里得到牛痘消息的,但是整个过程却是温如行自己来推动的,在无人相信的情况下,他将牛痘种在自己身上来试验,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若是
顾成礼来做此事,是已经知道了毫无风险,但对温如行来说不是,温如行不过是从他这里得了消息,然后自己承当着风险去证实。
顾成礼缓缓说出这些,他想让温如行不必介怀,若是他想要这个美名,当初就不会没留名就离开,温如行微微怔愣,这些天他为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可如今见着顾成礼,少年脸上果真是没有一点的愤懑,反而是很平和。
“你真的不想我去说出真相”温如行有些不相信,发现牛痘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心动,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顾成礼提出的,如今怎么会甘心将这种好处拱手让人呢
却见顾成礼认真点头,脸上神情不似作伪,“我这次来也不过是为了种痘,如今圣上已经下旨奖赏了你,这件事以后就不用再提。”
顾成礼只想着将牛痘弄出来,若不然他自己也会有染上天花的风险,而这牛痘的功劳他却不是很在乎,本身他也是靠着站在巨人肩膀上,若只是凭借透露了这点消息,就将温如行的功劳夺来,他是不屑干的。
温如行抿了抿唇,盯了顾成礼一眼,“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说完,他就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顾成礼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