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白康城实在没有办法,把江容送进了精神病院。
顾小文结婚了之后,他突然间就不疯了,似乎彻底放弃了。
白康城把他接回家,他也一直有好好地吃药,甚至碰见顾小文也不会发疯。
但是就在十天前,江容突然又疯了,他要顾小文跟他走,说有人要害她,说他们都想害她。
顾小文问他是在哪里知道的,江容说是在梦里。
顾小文闭了闭眼睛,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她想起江容在车祸之前,用那么绝望和卑微的语气跪下求她,用他自己的生命起誓他没有骗人,不是臆想症,要她跟他走。
但是顾小文没有相信他,谁会相信梦境
这时候门开了,白康城进来,顾小文侧头把泪痕蹭在枕头上,然后白康城走到顾小文的病床前说,“已经找到了确切的交易证据,你的那些糟心的亲戚和你丈夫”
“都送进去,”顾小文看向白康城,说道,“让我的律师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我要他把从我这里拿的钱,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
她说的是自己的新婚丈夫。
白康城不意外她的处事风格,点头之后,说道,“你睡一会吧,你助理明早上会过来,我媳妇给你找了俩护工,也明天上班。”
“江容呢。”顾小文问。
白康城似乎很震惊她会问起江容,江容这些年简直成了他们两个之间讳莫如深的话题。
不过白康城看着顾小文平静的视线,最终还是说了,“车祸的时候,他夹在大货车和你的车之间,帮你挡了点冲力,他也多处骨折送回医院了。”
这个医院,肯定不是顾小文住的医院,而是精神病医院。
顾小文闭上眼睛,她嘴唇抖了抖,压抑着自己想要仔细询问的。
她需要时间来捋顺清楚自己的所有,包括这十天,包括这个世界,也包括之前那三个她无法确定存在不存在的世界。
还有江容所说的梦,所说的在梦里知道有人要害她,究竟是不是和她做的一样的梦。
白康城看她闭上眼睛之后,关了灯出门,小声叮嘱路过的护士,她的吊瓶要空了。
顾小文本来觉得自己没有睡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闭上了眼睛,她就感觉到身体在无限的下沉。
梦境凌乱又繁复,顾小文窒息般的重温着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记忆,那些在她本人都不曾完全拥有记忆的情况下,在另一个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
可她不是被迫感受着别人的记忆,因为每一个场景,都真实到纤毫毕,现真实到让她浑身战栗。
顾小文弄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她从来不相信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这世界上最玄的,不就是她从底层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吗
十天的昏睡,她却在睡梦中历经了三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会怎么让现实和虚幻平衡。
她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期间警察律师她的助理包括她的狐朋狗友还有她的商业合作伙伴,轮番来看她。
顾小文对一切都游刃有余,唯独到了出院的时候,她面对着大楼外面的世界,这个她完全能够确定的真实世界,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她身边两个护工帮她提着东西,她腿上和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能够正常自如的行走了,助理跟在她的身后,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宽松西装,她依旧是那个能掌控一切的顾小文。
现在她只需要回到公司,回到属于她的一亩三分地上,经历过这么一件事,这之后她防人之心只会更加深重,这世上谁还能骗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