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早的”
“是么。”廉歧沉吟道,“看来我的马脚比想象中多。”他一边说,手中的火把一边靠近柴堆,“我先处理掉它,我们再慢慢讨论。”
宁逾明动弹不得地被他扶在另一边肩膀上,急急阻道“等一下,不要伤害他。”
廉歧疑惑道“为什么在意它”火把在小福面前晃了晃,少年咬着唇,面上红痕颜色愈深,瞳孔转黑、继而碎裂成千万细小的玻璃晶体,头上伸出两根细细长长的黑色触角,如轻纱般的翅膀在后背出现垂落,已是妖态尽现。
小福愤怒地挣扎着,冲着廉歧无声尖啸,目光转向正因他这副姿态而偏头干呕对上时又转为担忧、恐慌,复眼愈发晶莹,仿佛要滴出水来。
宁逾明垂下的手扯住廉歧的袖子,他努力说“拜托你,放过他,放过你自己。”
他终是察觉到了,小姐也好,书生也好,道士也好,蝶妖也好,他们的容貌都是相像的。
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他是来帮忙渡情劫的,又不是来斩心魔的
道士沉默半晌,空气中隐隐积累着危险的味道。
他空茫地看着宁逾明,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快到终点了。”廉歧突然说,“不是它就是我,你更希望我死吗”
“为什么”
“我们先认识的。”
“我们相处得很好。”
“我没有伤害过你,你被抓走的那一次非我操纵。”
“你不是为我而来吗”
就算是连发质问,廉歧的神情和语气也是不变的冷淡,也许不是冷淡,只是空茫,他已忘却在何时做出何种表情。
只有从他袖下死死握住宁逾明手的力道能窥他内心激烈感情的一角。
宁逾明的回答是以匕首抵住他的胸口。
廉歧放他们离开了。
死了一地的人在地上缓慢地蠕动,渐渐地组合成一个混合了无数虫肢和人脸的巨大怪物。
有妖瘴逐渐蔓延。
廉歧告诉他,他们中只有一个能离开此处。
宁逾明背着小福奔离这个所在。
廉歧之前面无表情地捅了小福好几刀,小福逐渐维持不住人形,在他背上化作一只一人大小的巨大蝴蝶。
宁逾明一瞬间大脑空白,脚下一绊,和大福蝶一起双双摔飞出去。
他趴在地上喘着大气,终于爬起来,然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继续背这只蝴蝶,只得脱下外衫,将蝴蝶拉到外衫上,拖着它艰难前行。
所幸这些天来,车队根本就是向着虫巢中心而来,宁逾明很快就带着蝴蝶回到了捡到它的地方。
他把蝴蝶塞到茧里,用外衫撕成条固定住仍是不敢看它。
“你说这里安全,那便呆在这里,等一切过去吧。”
蝴蝶垂颈,发出无声的哀鸣。
这是一只很美的蝴蝶,半透明的彩色双翅在竭力的扇动挣扎中激起同样彩透的磷粉,如梦似幻。
但这些都毫无用处,蝴蝶宁愿自己只是人,单纯的人,如同所有能与他安然对视与接触的普通的人。
第一眼见到便莫名熟悉倾心,他早察觉自己不是人,依然待他很好。
蝴蝶是另一个人正面情感与虫化污染的集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