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打在伞面, 昏暗光线里看不清孟景的表情,可还是能看到他逆天的眼睫, 扑闪着,像两扇漂亮的蝉翼。
真好看。
田歌下巴垫在他肩头,开始数他的眼睫“一根, 两根, 三根, 四根”
听了一会儿, 孟景问“你在数什么”
“眼睫毛。”
孟景以为听错“嗯”
田歌把伞从左手换到右手,认真道“数到捕房,需要你的多少根眼睫毛。”
静默几秒。
孟景开口“你以前见过我”
田歌数累了, 她换了个姿势,脸埋在孟景背上嘟囔道“嗯,见过的。”
“在什么地方”
“很多很多地方。”田歌一个一个数, “第一次是学校,第二次是走廊, 第三次是化妆间, 第四次是花圃,第五次是教堂,第六次是饭店,第七次”她顿了顿,“和今天一样, 有很多水的地方。”
孟景回忆片刻, 没有任何印象, 他换了个话题“你叫什么”
“田歌。”夜凉如水,吹得田歌的腿凉凉的,她无意识缩了缩脚,沉沉睡了过去,“夜色归暮田的田,曲项向天歌的歌。”
孟景注意到她的动作,手一拉,把盖她身上的警服拉下来一些,同时也加快步子往警局走。
差不多走了半小时,捕房到了。
“孟队,出什么事了”值班的警察张毅波看到孟景背了人,以为发生了事故,赶紧快步迎上来。
孟景走到他的办公桌,看了眼硬邦邦的座椅,对张毅波道“没事,去找个垫子来。”
张毅波挠了挠头“什么垫子”
孟景“垫椅子的软垫。”
垫椅子的软垫
张毅波傻眼了,他们捕房全是粗糙大汉,别说坐椅子,就是坐石子路都不带眨眼,哪里会有软垫这种的东西。
队长不对劲啊
问完孟景也反应过来,他思索几秒,让张毅波把他的军大衣取出来。捕房有两套警服,冬天的军大衣里加了羊羔毛,很是柔软。
不一会儿,张毅波就拿来军大衣,按孟景指示把军大衣铺到座椅上。不过他还是不明白孟景为什么突然开始讲究了。
虽然他家世好,父亲是那谁谁谁,但一直以来,他比捕房的所有人都还能吃苦,逢年过节只要轮到他值班,绝不会滥用职权调班。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然后下一瞬
张毅波知道了。
他瞠目结舌看着孟景动作轻柔地放下背上的人,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张苍白的瓜子脸露了出来。
似是被灯光刺得不舒服,少女长睫微颤,一边抬手遮眼睛,一边哑着嗓子问“孟景,已经到了吗”
女、女的
张毅波下巴都惊掉了,他家队长,背的是女孩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他第一次见到孟景亲近女性。
平时他们去舞厅查岗,那些漂亮的歌星舞女恨不得眼珠子都粘孟景身上,可他全部视若无睹。还有那些时不时“顺路”路过捕房的官家、富家小姐,他也不带看一眼。
也没听说家里有妹妹啊。
难道这女孩是
见张毅波直愣愣盯着田歌,孟景不动声色挡在田歌面前,从抽屉拿出酒精和纱布,温声道“嗯,到了。”
田歌伸了伸懒腰,余光瞥到前面有人影,她从孟景身后探出半颗头,对着张毅波笑了笑“你好,不好意思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