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保护一个人,比保护一大群人安全多了,到时再弄些车驾作伪装,突围后分两边跑,敌军无法辨别,势必分兵,届时追击力道就减少了一半。
他不信晏蓉想不到。
晏蓉确实想到的,只是这么一来,“我是轻松了,只是诸夫人处压力必然大些,虽也可行,但聚拢人心必然远不及前者。”
那时候城池还没告破呢,事实证明,她带领诸位夫人们的亲身上阵,确实大振了士气,还止住了运输军备的仆妇和百姓临阵溃逃之势。
能坚持到援军至,这点也不可谓不重要。
其实她挺讶异的,在此刻之前,她从没想过,霍珩会因此事提出异议。
晏蓉记得,大婚不久,霍珩说起亡母死因那时,曾一并提起过的二婶母卞氏。
当年邺城被霍氏叛将所谋,卞氏落于敌手,她自戕于邺城城头,用鲜血和生命解除了夫君的最后一丝顾虑,最终邺城被夺回,叛将被诛尽。
霍珩曾说,二婶母之死重于泰山,他敬重对方,甚是,他无法自控地设想过,若卞氏是他的母亲,那有会如何
他对卞氏欣赏赞同之意,由此可知。
怎地就没过两年,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霍珩闻言,并不说话。
晏蓉想了想,只好解释“我不仅仅只有自己,我还有你和阿宁虎头。”
“若兵分两路,我与诸夫人俱成功脱身便罢,倘若不然呢”
万一她活了,而诸位夫人都死了呢
夫妻为一体,她的行为就是霍珩的体面,那届时霍珩该如何坦然面对他的诸位心腹哪怕大伙儿忠诚不变,心里怎么也有点疙瘩吧
她的夫君如何做人还有的她的儿子,怎么也会有影响的。
人生在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享受了权利,该承担义务的时候也不能退缩。
“夫君,你说阿蓉说的对不”
春日的虫鸣若隐若现,晚风在半开的槛窗中吹拂进屋,沁凉沁凉的,她睁大眼睛瞅着他,霍珩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他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也不觉得晏蓉的计策有何不妥
其实,若当时她若真决定兵分两路,他事后也未必会大加赞赏的。
扒开一切表象,他在意的其实的是晏蓉太理智了,理智得过了分。
他燥闷抹了一把脸,“那我呢你可有想过我”
霍珩可以毫不自负地说,自己也算是个临危不惧的人。可在甫获悉她身处险境的那一刻,他脑子“轰轰”作响,心脏紧缩,毫不犹豫就下令点选骑兵。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恨不能插翅到他的身边,解她之危,让她无忧。
虽随着陆礼的劝谏,他理智的回笼,倒也没忘记自己身为大军主帅的身份,即使心急如焚,也还是待布置好一切以后才挥军回援。
但事实上,在乍闻消息的那一刻,他还是乱了心神。
因为他爱之深沉,甚至远超自己想象。
相对而言,晏蓉太理智了。
霍珩在意的并不是计策,也不是理智,而是这份理智掩藏下的情爱尤自不足。
夫妻两情相悦,晏蓉也爱他,他知道,但他已不可自控,他心底深处,其实希望她也是。
敏锐如霍珩,早前未必没有隐有所觉,只是以往风平浪静,他尚可忽略,但如今一旦揭开,就不得不直面。
他也很愿意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