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笑道“我那侄女随了我来,就在驿馆,还望君侯莫要嫌弃侄女粗鄙。”
这句明显是客套话,徐州何氏,也是延绵数百年的世家了,何氏贵女,娇生惯养自然不会粗鄙。
闻言,席间有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正是冀州这边将吏谋臣们。两方实力结合,以姻亲送女作为巩固关系的纽带,再正常不过,因此就连陆礼,也只捻须含笑不语。
谁知霍珩却道“何氏百年世家,女儿何来粗鄙可惜我已有妻。”
他此话一出,大家愣了愣,何亮愕然半晌,大笑道“我侄女愿为妾。”
他心里其实很不解,谁都知道霍侯娶妻晏女啊,还生了一对嫡出的龙凤胎,今日正是百日之喜,何氏自然并非觊觎正房的,这很明显是要当妾的呀。
“侄女蒲柳之姿,君侯乃人中之龙,即便是为妾,亦是幸事。”
何亮以为说的这么明白可以了,毕竟就是纳个妾而已,诸侯一妻八妾,如今霍珩就只有妻而已。
谁知却霍珩却说“何氏结盟诚意我自深信不疑,只是徐氏亦是百年世族,与珩之先祖尚有渊源,我如何能以妾位迎何公之女这极不妥。”
“不过我邺城青年英豪极多,若是公之侄女不嫌疑,我可让祖母择一配之,公以为如何”
话说得再漂亮,中心意思也就一个,何氏女他不纳,要是何氏坚持用姻缘巩固关系,他也不拒绝,单霍氏族里,就有不少适龄子弟。
何亮愕然,陆礼霍望等人面面相觊,半晌何亮终于回过神来了,拱手,干巴巴道“甚好,有劳荀太夫人了。”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大家颇为莫名,但几樽酒下去,气氛还是重新恢复热络。
及到宴散,陆礼与何亮同行,何亮知道这是霍珩股肱,忍不住稍试探几句。
也不知道霍侯是不是不满意何氏照理说不应该啊此次结盟对徐州很重要,兄长一再嘱咐他,他不由得有些忐忑。
陆礼安抚“何公也不是不知,我家主公历来不好此道。此事并无妨碍的,今与何氏结盟,我家主公大悦。”
何亮转念一想,也是,霍珩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二十多才成婚,之前听说连房中人也没置。
诸人各有异癖,这个不可强求,这么一想,何亮心里安稳了,笑道“正是,正是。”
陆礼安抚了何亮,回头却往霍珩那边去了。他其实也有些不解的,何氏女纳了何妨不喜欢就不亲近,何必横生枝节
霍珩酒喝得甚多,脸通红,哼道“先生此言差矣,我不纳何女,何氏是否就不结盟”
陆礼否认“当然不是。”
霍珩淡淡道“何氏如今急欲寻求盟友,抵御陈佩觊觎,即使我不纳何女,何兴照样与我结盟;反之,若有朝一日情况有变,他亦必另有谋算,绝不会损己助我。”
说穿了,一切都是利益驱使而已。
他又不是伶人伎子,靠卖艺卖身为生,凭什么人家塞个女人过来,他就得笑纳
滑天下之大稽
主公说的很正确,陆礼竟一时无言以对,哑然半晌,他笑着摇摇头,“主公说的是。”
霍珩也笑“今日先生也吃了许多酒,快快回去歇了,莫要吹了冷风。”
陆礼这副病痨模样的身体看着太过单薄,他解下身上披风,披在对方身上。
陆礼也不推却,“主公也是,早早歇了吧。”
霍珩叮嘱几句,又吩咐亲卫去送,目送对方身影消失,他转身,没有回后院,却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