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流民其实是常事,这么乐滋滋生活了几天,村里人就习惯了,诸人不再注目后,变化就来了。
趁猎户上山,他的老母亲突发“急病”昏迷,被担忧又孝顺的儿媳推进城里看病了。而后,老母亲留在医馆治病,儿媳妇匆匆回来收拾换洗衣物,并和急上火的夫君一起赶往城里。
心急如焚的猎户去了城里,再没见过老母亲,反而婆娘态度突变,冷冷表示,想要老母亲活命,就听她的,不可泄露消息。
母子相依为命多年,惊怒的猎户最后从了,而这“婆娘”头一件事,就是让他领着,夫妻去拜访附近村子的猎户。
所拜访的村子都是特地选过的,不远不近,和原来村子村民联系很少,只猎户们上山常常碰面,偶尔还合作,倒是熟悉。
就这样,滚雪球一般,最看重的人性命在对方手里,猎户们又怕又惊,稀里糊涂听命。下一步,就是每天上山,猎物有人准备,他们就专心制作箭矢即可。
但凡以打猎为生的猎户,没有不擅长制作箭矢的,他们制作很简陋,但丝毫不影响实用。这回箭羽和箭头是对方准备的,这物事细小,儿媳们去城里探望“病人”时,每次揣怀里一些,冬衣又厚,成功避过搜查。
于是,这大量的箭矢就造了起来,接着就是喝水的竹筒偷渡火油,身穿麻布衣服偷渡麻布,一切准备就绪。
太行山连绵不绝,最难的箭矢运输问题解决后,死士们总有办法潜进山里的,于是,伏击开始准备。
这时候其实猎户们已经察觉不妥了,可是贼船上了就下不来了,更何况亲人还再人家手里,这么犹豫几天,参与制作箭矢的猎户们统统被“相约上山狩猎”去了。
这下子,连自己的命也在人家手里了,杀了几个刺头以后,剩下的都服帖了,于是,被迫成为伏击者的一员。
“那些个愚民”
霍望一拍桌案,怒道“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偏又贪生怕死,生生被这些个人拿捏得死死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猎户中也有冀州治下良民,居然伏击了给予他们安稳生活的冀州之主。
霍望是个粗人,一腔愤怒不知怎么宣泄,和主公议事也不好爆粗,他咬牙切齿一阵,“呸”了一声“晏庆这个歹毒狡诈的老匹夫,某一天总要活剐了他”
“此事,必是晏庆所为不假。”
霍珩缓缓开口,食指扣了扣长案,他摇头道“只是这计策,却不似他平日之风。”
要知道晏庆此人,一向大开大合,能威逼绝不利诱,能利诱绝不游说。譬如他当年会直接上门要挟晏珣,让晏蓉进洛阳;又譬如他会直接使人接触彭澈,以借兵为诱饵令其服从。
这么诡异,这么细腻的计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陆礼沉吟“莫不是,西河新投了一位谋士”
“并无。”
霍珩非常肯定,他眼线埋藏得深,这么大一个活人,哪怕晏庆秘而不宣,他也能发现端倪的。
“陆先生,你明日先安排人去太原,将此事相告,另外失踪猎户之事也需处置妥当。”
搜查医馆的人已经出发了,不出所料应是人物楼空。只是沿途山脚村庄的情况仍需彻底核实,且这事也得广而告之,提高官吏及百姓的警惕性。
陆礼拱手“诺。”
此事只能先这么处理了,晏庆在西河,就算明知他干的,也只能留着以后算总账。陆礼又说“此事交给在下即可,主公且安心回邺城,吉日将近,主公大婚为要。”
霍珩自然知道成婚要紧,只是晏庆屡次挑衅他,来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