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看这块石头,它好黑啊。”小孩举着它向妈妈邀功,甜甜的声音里满是幸福与美好。
于是它也满怀着希望看向被称作妈妈的女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小宝,这不过是一块废铁,脏得很的垃圾,咱们不要它”
女人将它的身体高高抛起,一阵失重后,它落入了一个臭臭的地方。
它看了看四周,还有小虫子在爬。
这里挺舒服的,比女人的手还舒服。
它就在里面懵懵懂懂睡着了,醒来后眼前一片黑暗。
身上有小虫子在爬,痒痒的,它忍不住抖了抖,虫子似乎被抖了下去,却又很快爬上来。
真好玩。
它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游戏,不厌其烦,这里好有意思,它都不想回去了
回去
这个词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它的脑海,它恍惚间记起一个声音。
“我们的主人会来救我们,他会是乾坤大世界最强大的人”
主人
它有些晕,它想起来了,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它终将回去,它强大的主人会来救它。
可是主人多久才能来呢
它不知道,它认真地开始数日子,但这样的生活未免无聊,于是它又玩起了抖虫子的游戏,直到有一天漆黑中透出光亮,一双满是崎岖的手抓住了它。
这是它等主人的第三百八十七天。
“是块废铁,应该还值点钱。”一个苍老的声音这样说。
它有些害怕,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忽然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奶奶,能把这个留下吗,我很喜欢它。”
它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是个满头稻草的小女孩,她很瘦,脸颊都是骨头的形状。
那一瞬间,它已然想卖了自己换钱。
它知道了什么是钱,也知道了什么是贫穷,它在那黑暗中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但只有这一双手带给了它光亮。
哪怕是为了那光亮,它也愿卖了自己,反正最后主人会来救它,它会离开这个世界。
它觉得这女孩和她的奶奶那么穷,她们一定会卖了它。
然而出乎它预料的是,老人将它留了下来,女孩拿一根绳子绑着它,将它挂在了脖子上,冥冥中它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小,但是现在却需要它这么大。
它与女孩形影不离。
它跟随着她去看世界。
但它还记得它有一个主人,所以女孩只能是它的玩伴。
它知道女孩很喜欢它,因为在她伤心的时候,她总会小心翼翼握住它,近乎虔诚地亲吻它,静静地诉说着她心里的话。
于是它知道她有了喜欢的人,它知道她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它知道那个人分手了,也知道她打算在一个晴朗的傍晚,和那个男孩告白。
这是它等待主人的第三千零九天。
女孩穿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一遍又一遍整理还略微有些湿润的头发,将满心的忐忑装在那个旧报纸做的信封里,踩着开了口却是她最好的那双帆布鞋出了门。
然而女孩并没有到达先前和男孩约定的地点,在半路上,她被几个喝醉酒的男人袭击,生命永远丢失在了那条不宽大的小径上。
血迹像是神绘画时滴落的珊瑚红,抹都抹不掉。
它感觉自己也沾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