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孟柚柚从大剧院的舞台上下来,回到后台时,所有人都为她让出一条道。
随后,周安年出现了。
他拿着鲜花和戒指,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眸光深邃而又炙热。
工作室的伙伴们都在边上喊着“嫁给他”。
孟柚柚懵了,她傻傻地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牵着,跑出大剧院。
一路上,孟柚柚的手被他紧握着,向外飞奔。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周安年还和自己当年在京市电视台“梨杏杯”见到时的那样,低调却又意气风发。
可谁知道,就在她这样想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她发现他的表情,不再像之前的任何时候那样笃定、运筹帷幄。
他紧张地看着她,说道“如果想要拒绝的话,在这里拒绝,你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昏暗的街边,柔和的路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勾勒出锐利的面部轮廓,长长睫毛却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他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忐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帘。
选择在大剧院后台求婚,是因为他知道她热爱舞蹈,因此希望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与此有关。
可是,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周安年这样想着,犹豫道“你不用不忍心,其实我”
“谁说我要拒绝了”女孩歪着头,软声道。
周安年一怔,再仰起头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咧着嘴角,清澈的眸子像是闪着光芒,比此时天边的星辰还要明亮。
“还不给我戴上戒指吗”她说。
周安年连忙给她戴戒指。
拿出戒指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缓缓给她戴上时,却变得异常慎重。
他轻轻地,将简约素净的钻戒套在女孩纤细的手指上。
孟柚柚望着自己的手,轻轻扬了扬“好看吗”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大掌紧紧捉住,而后整个人被带进一个坚实却又温暖的怀抱中。
她仰着头,脸颊轻轻地抵着他的胸膛。
怀抱愈发收紧,孟柚柚嘴角的笑意,再也没有消散过。
直到这时,周安年才提起自己的经历。
两岁那年,他跟着父母被下放到江城一个村子里。
作为体面的文化人,周父和周母初到牛棚,很不适应。但他们并没有抱怨,生活艰苦,内心却富足。
只可惜,即便心中向着光明,但在平反之后没多久,周父还是因病痛而离开人世。
周母深爱着丈夫,丈夫走后,她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也病倒了。
离世前,周母紧紧握着周安年的手,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仍无法放下儿子。
那一天,雷雨交加。
周安年一个人守着妈妈,心中彷徨无助,他不敢睡,生怕睡醒之后,妈妈的手,就没了温度。
父母去世之后,周安年的小姨,将他带在身边。
但没过多久,小姨结婚了。
他成了小姨带到夫家的拖油瓶,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姨并不是不疼爱他,只是在弟弟妹妹们出生之后,她的精力被分摊,再加上她丈夫和公婆对周安年诸多挑剔、嫌弃,她承受着压力,开始抱怨。
在小姨家的那些年,周安年就像是走在钢索上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好,会被赶出去,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