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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雨锋(2/3)
上,沈泽川的袖袍被濡湿了。他把折扇束于袖间,以免沾雨。从望楼看青竹,姚温玉已经半隐了。

    沈泽川尚在阒都的时候,曾与萧驰野说,如果让他抉择,他宁肯选择薛修卓,也不愿要姚温玉。因为姚温玉孤高绝尘,做不了在污秽里打滚摸爬的事情。他生得那般好,以至于痛起来也那般难。

    学生们士气高涨,纷纷挤上高台,个个都想对姚温玉赐教。

    姚温玉咳声已停,他神色不变,似乎早已料得会遇此境地。沈泽川麾下不是无人,孔岭尚在学院时也是清辩高手,可沈泽川仍然同意让姚温玉来,这是知己相知,姚温玉不需要怜悯,一丁点都不需要。

    “罗牧设此局欲杀元琢,”沈泽川微偏头,耳边玉珠折映冷冷水光,“那也得配。”

    小看姚温玉,就是小看沈泽川。沈泽川麾下幕僚德才兼备,姚温玉却始终稳居首席。两年前姚温玉离都狼狈,那是两年前,他辅佐的可是中博枭主沈泽川。

    台上略显嘈杂,学生们的声音挤在大雨中,埋在竹浪里。凉风习习,姚温玉挪下掩唇的帕子。

    “诸位劝我迷途知返,我却要劝诸位回头是岸。”姚温玉的声音依然清润,仿佛那几声咳嗽不过是雨中小憩,“我问先生,老师殚精竭虑死谏朝堂,为的是什么”

    岑愈答道“震慑宵小,以正尊卑。”

    姚温玉在风荡起时骤现锋芒,说“大谬不然,老师殚精竭虑思民生,稳健求和顾民意。事事以民为先,时时以民为本,如今你们颠倒尊卑、罔顾百姓,为一己之私苟且庙堂。岑寻益、孔泊然、薛延清,尔等究竟以何等颜面再拜我的老师”

    他鲜少露出此等肃色,一番言辞犹如刀割,划得岑愈踉跄后退,哑声说“我等”

    姚温玉神色依然不变,继续说“我再问你,所谓药沉疴、归民田、安民业、正尊卑,此四点你们做到了哪点”

    岑愈气势已弱,说“丹城、遄城、芜城、荻城田税皆已收回,四城归田于民,减免税收,正是休养生息之时。”

    “赫连侯为了填补遄城田税,属意旗下乡绅强刮地皮,田是还了,却是拿戈壁充良田。四城流民仍然层出不穷,茨州早已人满为患,你们所谓的药沉疴、归民田、安民业,不过是取轻放重。诸位拿去赈济的粮食,都是我们府君恩受的。”

    岑愈哪想姚温玉会陈词凌厉,遄城田纠确有其事,只是迫于外患不得不暂时停止追究,今日已经成了姚温玉的一把利器

    岑愈身旁的学生反应极快,道“一派胡言你背叛君王、有辱师门,不过是个苟且轮车的残喘之徒,你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

    姚温玉座下的驴子微微往前,他说“我为谋士,岂能僭越行事。”

    学生当即哈哈大笑“推辞敷衍罢了,你根本什么都没做薛公厉斥世家,匡扶李氏,在丹、遄诸城皆受人爱戴你问他们有何颜面见阁老,姚温玉,我看无颜见阁老的人是你啊”

    姚温玉油伞微晃,他也笑起来,可这笑不留痕,过去了便过去了,没有半分得意。他说“在其位谋其政,诸君食君之禄为民请事不应该么薛延清经营阒都量行江山我自叹不如,他是朝臣,我乃谋士。”他的眼眸微暗,其中闪烁的星光泯灭,只剩沉甸甸的漆夜,“吾主纵横乱世豪雄之间,先平茶、茨匪患,再荡六州所难,通南北商贸繁途,不吝余力鼎助铁骑踏外患。两年内收失地,定八方,安民业,造就三州良田万亩,三境荒地不复。力推黄册,落实户籍,广开言路以纳天下贤能,不以门第前尘来绝英雄后路,更敢以身为剑战守端州城门”

    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像是急催的战鼓,震耳欲聋。

    “辅佐良主,我便是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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